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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缘欲海[全本]-11』

  
情缘欲海(76)

第七十四章

上午的考试结束,欧阳一鸣和弟弟一起在校门口迎上欧阳玫笑着问:“感觉如何?”欧阳玫轻松的一笑说:“没问题,不难。”

欧阳一鸣问:“检查了没有?”欧阳玫说:“我用一半多的时间就做好了,检查了好几遍。”欧阳一鸣说:“有把握?”欧阳玫笑说:“绝对有把握。”欧阳一鸣笑说:“犒劳一下大功臣,我买了你最爱吃的大虾。”欧阳玫拿过哥哥手中的袋子看,兴奋得说:“那我可要谢谢哥了。”欧阳一鸣说:“甭谢,能考好就行了。”欧阳冬冬说:“姐,考试紧不紧张?”欧阳玫说:“没感觉到。”

回到家后见妈妈在家,欧阳玫问:“咦,你咋回来的这么早?”毛玉琴说:“我比你离家近嘛。考完我就回家了。考得咋样?”

欧阳玫说:“很轻松。”说话时就盯着妈妈的眼睛看,疑惑地问:“妈,你的眼睛怎么了?”毛玉琴知道她肯定是看到自己的眼睛红肿,就说:“别看我的眼,我可能是害眼(得眼病的意思)了。”欧阳玫问:“那你买眼药水了没有?”毛玉琴说:“买了。快去洗脸休息一会,电扇不要开得太大。”欧阳玫应着出去。

欧阳玫出去后,欧阳一鸣小声问妈:“奶奶怎么样了?”毛玉琴说:“好多了。”欧阳一鸣说:“你怎么哭得这么厉害?”毛玉琴说:“上午你舅姥爷去了,他哭我也就哭。快把菜洗洗,赶快做饭,让你妹吃了休息一会。”欧阳一鸣应着说:“我晚上去看看奶奶。”

毛玉琴说:“你这两天不要去,我怕你的心情影响你妹妹。你现在的任务就是照顾好你妹妹的考试,别的什么都不要想。”欧阳一鸣说:“可我老是担心……”毛玉琴打断了他说:“你担心就能马上让你奶奶的痊愈了?你爸爸你爷爷都在担心你妹妹会知道。过了这两天你们兄妹仨都要去,这两天你们怎么说也不能去,你可千万不能让你妹妹知道。”欧阳一鸣说:“我明白。你就放心吧。”

下午陈红告诉欧阳安平夫妇可以进去看老太太,但叮嘱不要哭。于是老爷子、舅舅和欧阳安平夫妻进了特护房。老太太鼻中插着氧气打着吊针,腿上几处包着纱布。脸上苍白,眼睛微闭。几人看到心里就是一酸。舅舅哭了声被老爷子轻推了下,立马止住哭。毛玉琴就手捂着嘴流泪,欧阳安平的眼泪也是大滴的流着,只有老爷子眼泪在眼眶中打转,定睛紧紧地看着妻子。老太太忽然睁开了眼睛,看着自己的弟弟说:“是狗剩吗?”弟弟含泪答应:“是我姐姐。”老太太说:“我见到咱娘了。她想我,要我去。”弟弟“嗯”着,却不知该怎么说话。

老太太说:“咱娘还给我摊了面糊馍。”弟弟再“嗯”着。

毛玉琴听着婆婆的话身上发冷,不愿再听下去就喊了声妈。老太太的眼光移过去说:“玫子,考完试了?”毛玉琴流泪没答。老太太说:“准能考上,奶奶给你求了神的。”毛玉琴颤着声音说:“妈,是我,我是玉琴啊。”老太太费力地睁了睁眼说:“是玉琴。玫子呢?”毛玉琴说:“小玫正在考试呢。你放心,有你给求了神她一定能考上大学的。”老人“嗯”了声,脸上露出了微笑。闭上眼睛还在嘴里嘀咕:“我给求了神的。”忽然又睁开眼问:“小鸣呢?小慧呢?咋没来?”毛玉琴说:“小鸣陪她妹妹考试。”老太太说:

“你们在这干嘛?

怎么不去陪玫子考试?“欧阳安平说:”妈,你这不就病了吗。“老太太说:”我没事,我就是去了你外婆那趟。她想我。“看了眼老爷子说:”老东西,俺娘还怪你没送我去呢。我说你整天就知道弄那些鸟。俺娘骂了你。“这时老太太的脸上就露出了得意地笑。

老爷子没说话。

老太太喘了几口气又说:“狗剩,你老哭啥?我这不是好好的吗?别哭,听话,不然咱娘生气了。”弟弟就“哎”了声答应,将脸转过一边去。老太太的眼珠左右动了下,忽然问毛玉琴:“小慧呢,咋没见她?小慧是和小鸣一起去陪玫子考试了吗?”毛玉琴忙说:

“是、是,是和小鸣一起陪玫子考试了。”老太太说:“你们都去。你说你们在我这干嘛。去、去,快去。”众人一下没了言语。这时陈红走进来,附耳对毛玉琴说:“老人家不可以多说话的,她的神志现在还不是很清楚。”毛玉琴点点头,就冲丈夫使了个眼色,再对婆婆说:“妈,我们去陪小玫考试。”老太太说:“快去,都去。”众人出了病房。

毛玉琴出来后走了几步,就趴在墙上哭。欧阳安平流泪陪两位老人坐下,舅舅说:“我姐的脑子还是不清楚。”老爷子点点头,转头问儿子:“你看是不是让一鸣给小慧打个电话让她来。”欧阳安平为难地说:“这,这合不合适?”舅舅探过头问:“小慧是谁?”

老爷子说:“是小鸣的对象。”舅舅就对欧阳安平说:“按我说那应该来。”欧阳安平说:“人家在苏州。现在小鸣和她还没有公开关系。”老爷子想了想说:“等等吧,过两天等玫子考完试再说。”欧阳安平和舅舅都没说话。老爷子说:“过两天等玫子考完试了,还是得征求一下小鸣的意见,人家小慧那边的父母还不知愿不愿意。咱们这边没过门的媳妇一般都不愿意让闺女来。”欧阳安平说:“要是近了也好说,看看就走。可是这么远的……”老爷子说:“现在不说这个了。你快去你妈厂里去跟领导们说一下。”欧阳安平答应起身。

如此过了三日,老太太一会清醒一会糊涂,欧阳安平白天就和父亲、舅舅、妻子一起在病房陪着,晚上舅舅回家一早过来。老爷子每晚临黑时回家喂喂鸟就又赶过来。欧阳安平让他在家休息老爷子也不愿意。

短短的三天欧阳安平便显苍老了很多。胡子老长,脸颊消瘦。每晚也就在卫生间的自来水下搽一搽身子,换换衣服。老爷子和毛玉琴曾说让他回家洗个澡刮一下胡子。可欧阳安平怕被孩子们看见了也就没回去。第三日早上毛玉琴把丈夫的刮脸刀带来,欧阳安平才将胡子刮了。

老太太厂里的领导也来了医院,除表示慰问外还表示,不管现在厂里效益咋样也会全力解决老人的住院医疗费问题。这厂长本来也是一中的毕业生,自己的儿子现在也还在一种念初中,所以他还是应该考虑些的。

第三日的下午,欧阳玫完成全部的考试,满脸喜悦地走出考场,见了等候她的哥哥说:“哥,今晚咱们上街逛逛,总算考完了。”

欧阳冬冬就高兴的拍手说:“好啊好啊,咱们去吃羊肉串。”欧阳一鸣问:“总的来说你感觉考得咋样?”欧阳玫有些不耐烦说:“哎呀,天天问,你放心,我敢保证上复旦没问题。”

欧阳一鸣舒了口气,推车在路边站住,说:“我得给你们俩说件事。”

欧阳玫和欧阳冬冬看哥哥脸色凝重,诧异地看他。欧阳一鸣说:“小玫,这几天你考试一直不敢让你知道……”

欧阳玫睁大眼睛看他问:“是不是爸爸出了什么事?”这几天她一直没见到爸爸,所以第一反应是爸爸有了什么事。

欧阳一鸣说:“爸爸没有事,是奶奶……”


“奶奶?奶奶怎么了?”欧阳玫和欧阳冬冬几乎是同时问。

欧阳一鸣霎间流下了眼泪说:“奶奶在你考试的前一天下午,就是咱们在蟠龙湖玩的那天下午,去蟠龙上给你拴红布条摔下山了。”

欧阳玫和欧阳冬冬大张着嘴愣在了那。片刻欧阳玫燥急地问:“那、那奶奶现在咋样?在哪?”欧阳一鸣说:“你们俩别急。这几天妈妈也不让我去医院,要我陪你考试,听妈妈说好多了。”欧阳玫的眼泪在眼圈里直转,忽地蹲了下来哭着喊着:“奶奶,奶奶……”

欧阳一鸣的心里酸楚,看着哭着的弟妹,说:“都别哭,这是在街上。”欧阳一鸣发现有很多路过的人在看他们。去拉妹妹时就小声说:“好多人在看呢。快起来,咱们去医院。”

欧阳玫和欧阳冬冬止住哭,兄妹三人骑车奔赴医院。

几位老人看着三个孩子急匆匆地走来全都站起。老爷子在看到自己这三个孙子孙女时,猛地一阵心酸,眼泪夺眶而出,这位刚强的老人没有在自己的老伴、儿子儿媳和妻弟面前哭过,此时见到这几位孙子辈时,不知为啥竟在心里生出了极大的悲哀。颤抖着手竟似拿不住了那根烟袋。

毛玉琴迎过去问女儿:“都考完了?”欧阳玫点了下头问:“奶奶呢?”毛玉琴的眼泪哗的流下,说:“孩子,你见了奶奶可千万别哭。”欧阳玫没说话,茫然地转头再问爷爷:“爷爷,我奶奶呢?”老爷子此时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一把将欧阳玫和欧阳冬冬搂在了怀里,豆大的眼泪啪啪的落下,呜呜地哭了。

片刻,欧阳玫挣开,泪眼汪汪地看着爷爷的脸问:“爷爷,你说话,你说话,你别哭啊!我奶奶在哪?”欧阳安平拉过欧阳玫流泪说:“小玫,你别激动,你奶奶没事,走,我带你去。”说话时抬步,欧阳玫就紧紧地抓住爸爸的手。欧阳一鸣和欧阳冬冬随后。欧阳安平在特护室门口站住说:“你们这三个孩子都要听话,见了奶奶谁也不许哭,听到了?”三个孩子点头。欧阳安平轻轻的推开房门。

欧阳玫进门一看到奶奶躺在病床上,眼睛闭着,鼻中吸着氧气,打着点滴,霎间愣在了那里,继而悲出了声来,欧阳安平拉了下她,欧阳玫又瞬间把哭声咽下,小心地走到奶奶床前。欧阳安平轻轻喊了声:“妈。”老人“嗯”了声也没睁眼。欧阳安平说:“妈,三个孩子来了。”

老太太一下睁开了眼睛,面露微笑说:“我的孩子,来了?”欧阳玫再也控制不住,一下扑在了床沿,哭着说:“奶奶,你咋会成这样?你咋就不让我知道?”欧阳冬冬就呜呜的哭。欧阳一鸣嘴里喊着奶奶,哭着站在床边。老太太说:“傻孩子,你这几天不是考试吗。

奶奶挺好,过几天就好了。哭啥?听话孩子。“欧阳安平拉了下女儿。

欧阳玫止住哭声流泪问:“奶奶,你疼吗?”老太太说:“不疼,别哭孩子,奶奶没事。”欧阳玫说:“奶奶,你咋能不疼,咋能不疼?奶奶……”说着又哭。欧阳一鸣拽了下妹妹,对着奶奶说:“奶奶,小玫都考完了,考得好。”老太太脸上露着笑说:“那就好,那就好。我就说咱家这丫头有出息。”听到欧阳冬冬在欧阳一鸣的背后哭,就说:“冬冬,哭啥?奶奶知道你们都心疼奶奶。”欧阳一鸣拉过欧阳冬冬,老太太抬起一只手擦了冬冬的眼泪说:“好孩子,奶奶没白疼你们。”说话时忽然咳嗽了声,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咳嗽。

欧阳安平慌忙拉过欧阳玫,看了眼母亲对欧阳一鸣说:“快去喊医生。”欧阳一鸣跑着出门。欧阳玫和欧阳冬冬就吓得哆嗦直喊奶奶。欧阳安平紧紧抓住母亲的手,转头对欧阳玫和欧阳冬冬说:“你们俩出去。”欧阳玫看着爸爸变了色的脸,拉过弟弟出了房门。

陈红和护士赶来,欧阳安平也出了病房,在三个孩子跟前站住低声斥责道:“让你们不要哭你们就是不听。”老爷子过来,瞟了儿子一眼说:“怪孩子干嘛。他们不是心疼她奶奶吗。”欧阳安平重重的叹了口气,一下蹲在了地上双手抱头流起泪来。

一阵后陈红出来说:“老人不能太激动,现在没事了。等一会你们要想看的话一个一个去。不能在老人面前哭。”欧阳安平和毛玉琴点头答应。陈红看着在一边呜呜哭着的欧阳玫走过去,拍了下她说:“你就是小玫吧。考完试了?”欧阳玫转脸看她点点头。猛然扑通一下跪在了陈红的脚下,抱住了陈红的腿哭着说:“医生,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奶奶,救救我奶奶吧,我求求你。”欧阳玫这一下突骤地举止,把陈红和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了一跳。陈红也在瞬间刷地流下眼泪。欧阳一鸣就紧紧地抱住欧阳冬冬失声痛哭。老爷子、老太太的弟弟和欧阳安平夫妇全都哭出了声来。

陈红弯腰拉起欧阳玫说:“好妹妹,我、我尽力……”欧阳玫用着一双乞求的流着泪的眼睛看着陈红说:“医生,你能治好我奶奶,你能治好我奶奶的。我求求你一定要治好我奶奶。”陈红哭着说:“我答应,我答应。”说着话紧紧地将欧阳玫搂在怀里。欧阳安平止住哭拉过女儿,说:“小玫,陈医生还有事。”欧阳玫望着陈红说:“陈医生,你一定要……”陈红忙说:“我一定……”松开欧阳玫的手,一转身捂着嘴哭着跑开了。

毛玉琴拉过欧阳玫说:“小玫,别哭了,医生、医生会尽力的。”老爷子就在一旁哭着说:“好孩子,你奶奶,你奶奶没白疼你。

别哭了,好孩子。”欧阳玫失声喊了句爷爷,一头扑在爷爷的怀里痛哭起来。

病区的好多房门口出来很多人,看着这凄惨的场景,一些人不禁流下了眼泪,一些人就暗自摇头叹息。欧阳安平一阵后止住哭对说:“别哭了,让你奶奶听到。”众人慢慢地止住哭,欧阳枚扶着爷爷在条椅上坐下,拿手帮爷爷擦着眼泪说:“爷爷,你别哭,你别哭坏了身子。”老爷子点点头,说:“孩子,咱们都别哭。”欧阳玫含泪点点头。

这之后的好一阵谁也没有话语,都在默默的想着什么。


“奶奶?奶奶怎么了?”欧阳玫和欧阳冬冬几乎是同时问。

欧阳一鸣霎间流下了眼泪说:“奶奶在你考试的前一天下午,就是咱们在蟠龙湖玩的那天下午,去蟠龙上给你拴红布条摔下山了。”

欧阳玫和欧阳冬冬大张着嘴愣在了那。片刻欧阳玫燥急地问:“那、那奶奶现在咋样?在哪?”欧阳一鸣说:“你们俩别急。这几天妈妈也不让我去医院,要我陪你考试,听妈妈说好多了。”欧阳玫的眼泪在眼圈里直转,忽地蹲了下来哭着喊着:“奶奶,奶奶……”

欧阳一鸣的心里酸楚,看着哭着的弟妹,说:“都别哭,这是在街上。”欧阳一鸣发现有很多路过的人在看他们。去拉妹妹时就小声说:“好多人在看呢。快起来,咱们去医院。”

欧阳玫和欧阳冬冬止住哭,兄妹三人骑车奔赴医院。

几位老人看着三个孩子急匆匆地走来全都站起。老爷子在看到自己这三个孙子孙女时,猛地一阵心酸,眼泪夺眶而出,这位刚强的老人没有在自己的老伴、儿子儿媳和妻弟面前哭过,此时见到这几位孙子辈时,不知为啥竟在心里生出了极大的悲哀。颤抖着手竟似拿不住了那根烟袋。

毛玉琴迎过去问女儿:“都考完了?”欧阳玫点了下头问:“奶奶呢?”毛玉琴的眼泪哗的流下,说:“孩子,你见了奶奶可千万别哭。”欧阳玫没说话,茫然地转头再问爷爷:“爷爷,我奶奶呢?”老爷子此时再也无法控制住自己,一把将欧阳玫和欧阳冬冬搂在了怀里,豆大的眼泪啪啪的落下,呜呜地哭了。

片刻,欧阳玫挣开,泪眼汪汪地看着爷爷的脸问:“爷爷,你说话,你说话,你别哭啊!我奶奶在哪?”欧阳安平拉过欧阳玫流泪说:“小玫,你别激动,你奶奶没事,走,我带你去。”说话时抬步,欧阳玫就紧紧地抓住爸爸的手。欧阳一鸣和欧阳冬冬随后。欧阳安平在特护室门口站住说:“你们这三个孩子都要听话,见了奶奶谁也不许哭,听到了?”三个孩子点头。欧阳安平轻轻的推开房门。

欧阳玫进门一看到奶奶躺在病床上,眼睛闭着,鼻中吸着氧气,打着点滴,霎间愣在了那里,继而悲出了声来,欧阳安平拉了下她,欧阳玫又瞬间把哭声咽下,小心地走到奶奶床前。欧阳安平轻轻喊了声:“妈。”老人“嗯”了声也没睁眼。欧阳安平说:“妈,三个孩子来了。”

老太太一下睁开了眼睛,面露微笑说:“我的孩子,来了?”欧阳玫再也控制不住,一下扑在了床沿,哭着说:“奶奶,你咋会成这样?你咋就不让我知道?”欧阳冬冬就呜呜的哭。欧阳一鸣嘴里喊着奶奶,哭着站在床边。老太太说:“傻孩子,你这几天不是考试吗。

奶奶挺好,过几天就好了。哭啥?听话孩子。“欧阳安平拉了下女儿。

欧阳玫止住哭声流泪问:“奶奶,你疼吗?”老太太说:“不疼,别哭孩子,奶奶没事。”欧阳玫说:“奶奶,你咋能不疼,咋能不疼?奶奶……”说着又哭。欧阳一鸣拽了下妹妹,对着奶奶说:“奶奶,小玫都考完了,考得好。”老太太脸上露着笑说:“那就好,那就好。我就说咱家这丫头有出息。”听到欧阳冬冬在欧阳一鸣的背后哭,就说:“冬冬,哭啥?奶奶知道你们都心疼奶奶。”欧阳一鸣拉过欧阳冬冬,老太太抬起一只手擦了冬冬的眼泪说:“好孩子,奶奶没白疼你们。”说话时忽然咳嗽了声,紧接着就是一连串的咳嗽。

欧阳安平慌忙拉过欧阳玫,看了眼母亲对欧阳一鸣说:“快去喊医生。”欧阳一鸣跑着出门。欧阳玫和欧阳冬冬就吓得哆嗦直喊奶奶。欧阳安平紧紧抓住母亲的手,转头对欧阳玫和欧阳冬冬说:“你们俩出去。”欧阳玫看着爸爸变了色的脸,拉过弟弟出了房门。

陈红和护士赶来,欧阳安平也出了病房,在三个孩子跟前站住低声斥责道:“让你们不要哭你们就是不听。”老爷子过来,瞟了儿子一眼说:“怪孩子干嘛。他们不是心疼她奶奶吗。”欧阳安平重重的叹了口气,一下蹲在了地上双手抱头流起泪来。

一阵后陈红出来说:“老人不能太激动,现在没事了。等一会你们要想看的话一个一个去。不能在老人面前哭。”欧阳安平和毛玉琴点头答应。陈红看着在一边呜呜哭着的欧阳玫走过去,拍了下她说:“你就是小玫吧。考完试了?”欧阳玫转脸看她点点头。猛然扑通一下跪在了陈红的脚下,抱住了陈红的腿哭着说:“医生,我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奶奶,救救我奶奶吧,我求求你。”欧阳玫这一下突骤地举止,把陈红和在场的所有人都惊了一跳。陈红也在瞬间刷地流下眼泪。欧阳一鸣就紧紧地抱住欧阳冬冬失声痛哭。老爷子、老太太的弟弟和欧阳安平夫妇全都哭出了声来。

陈红弯腰拉起欧阳玫说:“好妹妹,我、我尽力……”欧阳玫用着一双乞求的流着泪的眼睛看着陈红说:“医生,你能治好我奶奶,你能治好我奶奶的。我求求你一定要治好我奶奶。”陈红哭着说:“我答应,我答应。”说着话紧紧地将欧阳玫搂在怀里。欧阳安平止住哭拉过女儿,说:“小玫,陈医生还有事。”欧阳玫望着陈红说:“陈医生,你一定要……”陈红忙说:“我一定……”松开欧阳玫的手,一转身捂着嘴哭着跑开了。

毛玉琴拉过欧阳玫说:“小玫,别哭了,医生、医生会尽力的。”老爷子就在一旁哭着说:“好孩子,你奶奶,你奶奶没白疼你。

别哭了,好孩子。”欧阳玫失声喊了句爷爷,一头扑在爷爷的怀里痛哭起来。

病区的好多房门口出来很多人,看着这凄惨的场景,一些人不禁流下了眼泪,一些人就暗自摇头叹息。欧阳安平一阵后止住哭对说:“别哭了,让你奶奶听到。”众人慢慢地止住哭,欧阳枚扶着爷爷在条椅上坐下,拿手帮爷爷擦着眼泪说:“爷爷,你别哭,你别哭坏了身子。”老爷子点点头,说:“孩子,咱们都别哭。”欧阳玫含泪点点头。

这之后的好一阵谁也没有话语,都在默默的想着什么。


欧阳一鸣走到妈妈面前小声问:“妈,你不说奶奶好多了吗?她现在到底是什么情况?”毛玉琴叹了口气向旁边走了两步说:“这两天你妹妹考试,我哪敢在你面前说实话?就怕你把情绪在你妹妹面前流露。实话给你说,你奶奶、你奶奶是不行了。”欧阳一鸣脑子轰地一下愣在了那里。毛玉琴低声说:“你现在必须冷静,不能让你爷爷和你妹妹再哭。”欧阳一鸣木然地点点头。

毛玉琴于是把婆婆的病情和老人们的决定详细地给儿子说了一遍。欧阳一鸣流泪问:“就没有一点希望?”毛玉琴摇摇头说:“咱们要面对现实。假如有希望的话咱们家谁也不能放弃。可是现在是没有办法啊,又能怎么样?!”欧阳一鸣痛苦地摇摇头,眼泪直流,嘴里喊着奶奶又想哭。毛玉琴说:“你是老大,不能这样,要控制。总是这样哭你爷爷和你舅姥爷能受得了?”欧阳一鸣点点头,看着妈妈说:“那咱们就这样看着奶奶……”毛玉琴说:“又能有啥办法?现在能减少些她的痛苦就行了。”

正说着,见一个护士从病房急匆匆地出来,说:“老人嚷着要回家。”又快步向医生办公室跑去。欧阳安平快步推门进屋,就见老太太在床上坐了起来,一个护士拉着她。见儿子进屋就说:“安平,咱回家。”这时门口所有家人都进了病房。老太太见欧阳安平不说话,就说:“你听见没有,咱们回家!”欧阳安平忙说:“妈,咱的病还没好……”老太太说:“啥病没好?我没病。快,快把我弄回家。”老爷子说:“安平妈,咱现在不是正在治病吗!”老太太看了他一眼说:“不听你个老东西的。回家!”欧阳安平按住妈妈。老太太说:“安平,你现在也不听话了。我的话你是一点也不听。”这时陈红和那个护士进来。陈红走到床前说:“奶奶,你可要听话,你的病没好怎么能出院?”老太太说:“我好了。大夫,我得回家。孩子们都喜欢喝我做的羊肉汤。俺孙女考上大学了,我得回去给她做羊肉汤喝。”陈红说:“奶奶,我知道你孙女考上大学你高兴,可你现在有病的在这治疗。”老太太瞪眼说:“我有病,我有啥病?

你们这医院还能不让人回家?”陈红转身对护士小声说:“打一针镇静剂。”转回头又对老太太说:“奶奶,怎么能不让你回家。这样好吧,给你打一针就回家好不好。”老太太点头说:“那好,打吧,俺得赶紧回去,你看这天都快晌午了。”陈红说:“好好,打完针就回家。躺下吧。”

老太太躺下,护士给打了针,老太太慢慢平静下来,陈红说:“都到外面吧。”众人随陈红出来。老爷子在走道站了阵,走到陈红办公室门口招呼陈红出来,问:“陈医生,你说要是回家行不行?”陈红说:“回家肯定是没有这里保险。在这里有什么情况我们随时都好处理。”老爷子说:“我是这样想,在这也是等着那一下。我想,她就是死也得死在家里。”陈红说:“可这样回家的话不知道哪一会就……”老爷子说:“这我知道。可她醒后要坚持回家也不好总这样闹下去。我的意思也是老也要老在家里。”陈红凝眉道:“可回家……”老爷子说:“现在她在这也是等死,也没治好的希望。我就想让她从家里走会安心些。”陈红想了下说:“这些你和欧阳老师、毛老师说过没有。”老爷子说:“没和他们说,我就是先问一下你。”陈红说:“你还是和他们商量一下,我想他们也不会同意。”

老爷子说:“这我想到的。

但我的思想还是要她老在家里。“陈红沉思了下说:”这样吧,再观察一下。张主任有事出去了,一会就过来,我和张主任商量下再定好不好。“老爷子点点头说:”好,麻烦你们。“欧阳安平在父亲和陈红说话的时候看看天色渐暗,就对妻子说:“你带几个孩子回家吧?”欧阳一鸣对爸爸说:“爸,你回家吧,在这几天你也没休息过,我在这。”欧阳玫和欧阳冬冬也说留在这。毛玉琴对丈夫说:“那你就回家吧,回家休息一下,你这样也受不了。”欧阳安平说:“我怎么能回去?万一有个啥情况谁能作主?”欧阳一鸣说:“有医生在没事的,要不我和小玫在这。你们都回去。”

欧阳安平摇头说:“别说了。晚上就我和一鸣在这吧。”再看着毛玉琴说:“等回你劝劝爸爸让他回去,不要再来,我就是担心他的身体。”毛玉琴答应。欧阳安平走到舅舅面前说:“俺舅,你回家吧。”舅舅点头说:“等一下你爸爸过来我和他说一下就回。”

一会老爷子过来。坐下后对毛玉琴说:“俩孩子们回家吧。”欧阳一鸣就说:“我和爸爸在这,你们都回家。”欧阳玫也坚持不回。

老爷子说:“这么多人在这干嘛,玫子回去,考了这么几天试回家好好休息下。”欧阳玫欲说什么,老爷子说:“听话,明天再来就是,你说都陪在这有用吗?”毛玉琴对女儿说:“听爷爷的,你和冬冬跟我回家。”欧阳玫流泪说:“可我不放心……”欧阳安平说:“你在这又能做啥?别让你爷爷生气。”毛玉琴对老爷子说:“爸,晚上有一鸣和安平在,你也就回家休息一晚吧,你这么大岁数老这样熬着……”

老爷子说:“你别管我,快带孩子走。”毛玉琴看着老爷子的表情,心知劝不动公公,就对欧阳玫说:“走吧。”转头又对舅舅说:“俺舅,你也早点回。”舅舅答应。


情缘欲海(77)

第七十五章

毛玉琴带着欧阳玫和欧阳冬冬走后,老爷子扫了众人眼说:“我和你们商议个事。”几个人都看他。老爷子“啪啪”猛嘬了两口旱烟袋后说:“现在安平妈也就这样了。我的想法是老也不能老在这医院里,得让她从家里走。”欧阳一鸣惊讶地爷爷问:

“你的意思是让奶奶回家?”老爷子点头说:“我是这个意思。”欧阳一鸣皱眉慌速地说:“这怎么行呢,回家啥都没有,那奶奶……”

老爷子说:“这些我都知道。你们都要明白。在这住着也就熬时间,治不了的。我不忍心让她老在这里,要走也要从咱老宅子走。”妻弟看着老爷子点头,转脸对欧阳一鸣说:“你爷爷说得在理,按我们老辈的说法不能老在外面,那以后你奶奶就是想回家也找不到路。

现在你奶奶也就这样了,我同意你爷爷的意见。”欧阳安平看着老爷子说:“这要一回家不知道哪一会……”老爷子叹口气说:“在这还不是不知道哪一会?!我想啊,你妈回家说不定心情还会好些,还能多活几天。”妻弟就点头赞同。

欧阳安平盯着老爷子问:“你刚才和陈红就是说这事?”老爷子点了下头说:“是的。”欧阳一鸣流泪说:“可这样做,实在是让人无法接受。”欧阳安平叹了口气说:“现在是必须接受的现实。你奶奶她、在这也是……”说话时哽咽。老爷子说:“陈医生说等会和张主任商议一下。我考虑回家后拿些药,让咱们街口的那个小诊所给吊些水,在这还不是一样就是吊些水吗。”欧阳安平的舅舅说:

“这样也好。”

张主任回来后,陈红和他商议了老太太的事。张主任说,既然病人的家属有这要求,咱们还是要尊重的,不过要把一些后果讲清楚。

陈红答应。于是和欧阳安平说了他们的意见。欧阳安平又和父亲、舅舅、儿子商议后,定下明天上午办理出院手续。

可就在这天半夜里,老太太醒后便吵闹着要回家,任凭所有人说尽了话也不愿意等到天亮。欧阳安平没办法就和陈红商议。陈红说:“要不这样,我给医院的救护车说一下送你们回去,出院手续你明天抽空来办,我给你们担保着。”

于是陈红联系了医院的救护车,就在这晚的午夜老太太被回到了家。奇怪的是,当救护车停在老宅的门口后,老太太起身下车竟不要任何人搀扶,非常精神地走进了大门,在院里站了会四下里瞅瞅,便问老爷子买了羊肉没有,说要烧羊肉汤。老爷子说,天都到这会了到哪买去?明天一早一准买来。老太太就怪他说,中午就说回家你们就是不愿意(实际上是临黑)。气哼哼的回到屋里上床睡下了。

欧阳安平去附近的小诊所喊来医生,将陈红从医院给开的药给母亲吊上,便又回家将母亲已经出院回到了老宅的事给妻子说了。

毛玉琴说,两个孩子晚上也没吃饭,哭了好一阵子才睡下。欧阳安平叹了口气说,明天一早你们吃了饭再去老宅吧。自己就匆匆洗了澡换了衣服,带了张折叠床骑车又回到了老宅,让老爷子在这折叠床睡下。看了妈一阵,将吊完药水的针起了,才和儿子趴在床沿睡一会。

翌日一早天蒙蒙亮,欧阳一鸣囫囵睡了一会醒来,欧阳安平就让他骑车去舅姥爷家告诉他们出院回家的事。一会老太太醒来自己下床,欧阳安平慌忙搀扶。老太太便说要到院里去。欧阳安平和父亲一起将她搀扶到院里,老太太目无表情的四下看看,便冲着院内东厢房前的那棵石榴树说:“娘,俺这会不能走,俺得给小鸣的媳妇交待个事。”

这一说把欧阳安平父子惊得心惊肉跳,身上发冷,浑身霎间生出的鸡皮疙瘩来。老爷子定了下神对老太太说:“安平妈,回屋吧。”

老太太说:“你看我娘还不走。”就对老爷子说:“你去给俺娘说一下,就说我办完事交待好了就走。这天都快亮了,你说你还不走,俺不是没办好事嘛。”老爷子看看老太太,来到了石榴树前跪下,说:“婶子,你先走吧,丫头(老太太的小名)办完事就随你走。”

话刚说完,老太太就说:“就是死要面子,还得让姑爷给你跪下说。”话毕嘿嘿笑了两声,再说:“起来吧老头子,俺娘走了,她要面子呢。”老爷子起来到老太太面前说:“回屋吧。”老太太瞪眼看他问:“你还在家干嘛,还不赶紧买羊肉去?!”老爷子说:“我扶你回屋就去。”老太太说:“不回屋,我想在这院里坐一会。”老爷子答应,回屋将自己乘凉的折叠躺椅拿来放在院中。夜俩扶老太太在椅上躺下。欧阳安平又回屋拿了条毛巾被给母亲盖上。老太太又再催老爷子去买羊肉。欧阳安平对老爷子说:“我去吧。”

老太太说:“让你爸去,他知道买啥样的。老头子,要带点肥肉的。”老爷子答应出了门去。

老太太看老爷子出了门,眼睛闭着在椅上躺了会,欧阳安平回屋拿了只板凳坐在母亲身边。一会老太太睁开眼问儿子:“小鸣咋还没来?”欧阳安平说:“去俺舅家了,一会就该回来了。”老太太叹口气说:“你外奶奶生你舅的气呢,说他也不好好整整你外奶奶的房子,有几处都漏雨了。你有空去给你外奶奶把房子修修,送点钱给你外奶奶。”

欧阳安平答应,心里却也像长了毛似的心慌,浑身又起了层鸡皮疙瘩。想着母亲的这些话说得就和真的一样,也不知是真是假。

就希望等会孩子们来后母亲不再说这类的话,可现在也不好提醒母亲。

老太太闭上眼睛休息会,睁开眼睛问:“安平,昨个不就说小慧来了吗,我咋就没见到?”欧阳安平听了一惊,就说:“昨个才和人家徐慧说,啥时说她来了。你听错了。徐慧的家那么远的,哪能说到就到。”老太太“嗯”了声说:“也是的。我是有话要给小慧说。”

欧阳安平说:“等一鸣回来就让他去接。”说话时心里犯难,不知道这事应该怎么处理。现在母亲临终,人家一个没过门,甚至没确定关系的女孩子,怎么好让人家来?但这事既然老人说了,而且是从昨天就开始念叨,不告诉徐慧的话老人又怎么能合眼?心里想着等会儿子回来还是要给他说一下这事,看看欧阳一鸣是什么态度。

一阵后毛玉琴和欧阳玫、欧阳冬冬进了门。老太太睁开眼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毛玉琴一见到婆婆这样感到惊讶,急忙扎了车走过来说:“妈,你今天的气色怪好的。”老太太看看她没说话,就将眼睛转到欧阳玫身上说:“玫子、冬冬,到奶奶身边来。”欧阳玫和欧阳冬冬一边一个蹲在了奶奶的身边。欧阳玫问:“奶奶,你饿不饿?”老太太说:“我想喝点粥。”毛玉琴一听大喜,马上说:“妈,我现在就给你熬去。”转身进厨房,欧阳安平跟了进去。毛玉琴一边挖米一边问:“小鸣和爸爸去那了?”欧阳安平回答后,毛玉琴说:“我看妈妈今天的精神不错。”欧阳安平就将老太太早上起来说的一些话语给妻子说了。毛玉琴听得浑身发冷,愣了会说:“难不成这都是真的?”欧阳安平摇摇头说:“谁知道呢。”毛玉琴洗了米下锅,将煤气灶打开就呆呆地想。

欧阳安平叹口气,面露难色说:“妈妈老是问徐慧啥时来,你看这可咋办?”毛玉琴抬头问他:“刚才又说了?”欧阳安平点头说:“又说了。问徐慧怎么还没到。说有话得给她说。”毛玉琴皱眉想了下说:“这事也真够难的。不和徐慧说吧老人这说不过去,给徐慧说吧她和一鸣现在还没有确定关系。以我想,徐慧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来的。可是人家的家人会怎么想,毕竟没过门啊。咱也没和人家的父母见过面把两个孩子的关系挑明。这样让徐慧来,人家的父母不说我们不懂道理吗?”欧阳安平说:“可不就是这样。你看今天妈妈的精神不错,我看和心理因素有关系。刚才她说有些事没办好,是不是没见到徐慧啊,不然咱这一家都在,她又要办什么事?”毛玉琴思索着点头说:“是啊,等一鸣回来再说吧,看看他是什么意见。”

欧阳玫和欧阳冬冬在奶奶面前说了几句话,两个孩子都很高兴,看着奶奶要比昨天的气色好上很多,就以为奶奶的病是在好转。

老太太说:“你爷爷去买羊肉了,等会我做羊肉汤给你们喝。”欧阳玫说:“等会我来做,你告诉我怎么做就行了。”老太太说好,就对欧阳玫说了做羊肉汤的做法。未了说:“你慧姐姐今天来,她也喜欢喝奶奶做的羊肉汤。”欧阳玫有些兴奋地说:“是啊,慧姐姐喜欢喝。慧姐姐说今天来了?”老太太说:“我昨天就让你妈给小慧说了,等会你哥从你舅姥爷家回来让他去接。我还有事和你慧姐姐说呢。”欧阳玫问:“啥事啊?”老太太笑了下说:“不告诉你,这是俺们欧阳家的事,不能和你说。”欧阳玫说:“我也是欧阳家的人啊。”老太太摇头说:“你不是,你个女孩子家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人了。”欧阳玫故意撅嘴说:“奶奶就是偏心。”老太太说:

“不是奶奶偏心,就是这个理。你小慧姐才算是咱家的人。可我还是疼你这个咱家的丫头。”欧阳冬冬说:“奶奶,那我算不算欧阳家的人?”老太太说:“傻孩子,你不算谁算?

你和你哥是正宗欧阳家的人。“欧阳冬冬听了后面露得意。

说了会话,毛玉琴从厨房出来对欧阳玫说:“让你奶奶休息一会。”欧阳玫答应就对奶奶说:“奶奶,你闭眼休息一会吧。”老太太显然有些疲倦,应着闭上了眼睛。

欧阳玫见奶奶睡了,冲弟弟摆了下手,两兄妹到妈妈面前小声问:“奶奶说慧姐今天来?”毛玉琴将她拉进厨房说:“哪里给徐慧说了?昨天你奶奶说到徐慧,我也就是顺口一说,哪知你奶奶是真了心的想让你慧姐来。”欧阳玫说:“那还不赶紧让哥哥打电话去啊。”

毛玉琴叹了口气说:“等你哥回来再说吧。”说话时听见门响。毛玉琴急忙出屋,就见欧阳一鸣和老太太的弟弟等一家人都来了,毛玉琴没说话就冲他们直摆手,指着睡在躺椅上的婆婆。众人理会,于是全都掂着脚走进堂屋。将带来的吃的东西放在八仙桌上,众人坐下。毛玉琴就和欧阳玫给各位倒茶。欧阳安平拿过香烟递给几个男人。

老太太的亲侄子看着欧阳安平说:“哥,我看俺姑的脸色挺好。”欧阳安平说:“是啊,脸色还行。”表弟凝眉说:“可你咋就这样让俺姑出院了呢?这在家……”欧阳安平舅舅瞅了眼儿子插话说:“你哪知道,昨天她那样子哪有今天的这气色!我看回家的好,今天一见就和昨天不一样。”表弟问:“在家怎么治?”欧阳安平说:“等一会街口的那小医院就来人给吊水。”欧阳安平舅舅抽了口烟说:“我看啊,你妈这是回光返照。”欧阳安平心里一惊也没说话。众人就这样闲说着。

毛玉琴拉过欧阳一鸣进了公婆的房间,说:“一鸣,有个事的和你商量。你奶奶老是念叨徐慧,你看是不是要通知她来?”欧阳一鸣心里一惊说:“妈,这怎么可以,我和徐慧现在什么都没有,你说让人家来算干吗的?”毛玉琴说:“我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可是你奶奶是把徐慧当作你的媳妇的。”欧阳一鸣心里一颤便想到刘燕,嘴里说:“我和徐慧还不知道以后怎么回事呢,这会让人家来我怎么张口。”毛玉琴看看他说:“刚才你爸爸给我说你奶奶一早起来就念叨徐慧。刚才你舅姥爷说的回光返照想来你也懂,就是老人临去前的一种精神状态。

咱也不能让你奶奶去后闭不上眼不是?“说话时眼泪流下。欧阳一鸣心里也是一酸。

毛玉琴又将早上婆婆在自己丈夫和公公面前的一些无法理解的话语和举动给欧阳一鸣说了一遍。欧阳一鸣听得心里发怵,就说:


老太太闭上眼睛休息会,睁开眼睛问:“安平,昨个不就说小慧来了吗,我咋就没见到?”欧阳安平听了一惊,就说:“昨个才和人家徐慧说,啥时说她来了。你听错了。徐慧的家那么远的,哪能说到就到。”老太太“嗯”了声说:“也是的。我是有话要给小慧说。”

欧阳安平说:“等一鸣回来就让他去接。”说话时心里犯难,不知道这事应该怎么处理。现在母亲临终,人家一个没过门,甚至没确定关系的女孩子,怎么好让人家来?但这事既然老人说了,而且是从昨天就开始念叨,不告诉徐慧的话老人又怎么能合眼?心里想着等会儿子回来还是要给他说一下这事,看看欧阳一鸣是什么态度。

一阵后毛玉琴和欧阳玫、欧阳冬冬进了门。老太太睁开眼笑眯眯地看着他们。毛玉琴一见到婆婆这样感到惊讶,急忙扎了车走过来说:“妈,你今天的气色怪好的。”老太太看看她没说话,就将眼睛转到欧阳玫身上说:“玫子、冬冬,到奶奶身边来。”欧阳玫和欧阳冬冬一边一个蹲在了奶奶的身边。欧阳玫问:“奶奶,你饿不饿?”老太太说:“我想喝点粥。”毛玉琴一听大喜,马上说:“妈,我现在就给你熬去。”转身进厨房,欧阳安平跟了进去。毛玉琴一边挖米一边问:“小鸣和爸爸去那了?”欧阳安平回答后,毛玉琴说:“我看妈妈今天的精神不错。”欧阳安平就将老太太早上起来说的一些话语给妻子说了。毛玉琴听得浑身发冷,愣了会说:“难不成这都是真的?”欧阳安平摇摇头说:“谁知道呢。”毛玉琴洗了米下锅,将煤气灶打开就呆呆地想。

欧阳安平叹口气,面露难色说:“妈妈老是问徐慧啥时来,你看这可咋办?”毛玉琴抬头问他:“刚才又说了?”欧阳安平点头说:“又说了。问徐慧怎么还没到。说有话得给她说。”毛玉琴皱眉想了下说:“这事也真够难的。不和徐慧说吧老人这说不过去,给徐慧说吧她和一鸣现在还没有确定关系。以我想,徐慧要是知道了肯定会来的。可是人家的家人会怎么想,毕竟没过门啊。咱也没和人家的父母见过面把两个孩子的关系挑明。这样让徐慧来,人家的父母不说我们不懂道理吗?”欧阳安平说:“可不就是这样。你看今天妈妈的精神不错,我看和心理因素有关系。刚才她说有些事没办好,是不是没见到徐慧啊,不然咱这一家都在,她又要办什么事?”毛玉琴思索着点头说:“是啊,等一鸣回来再说吧,看看他是什么意见。”

欧阳玫和欧阳冬冬在奶奶面前说了几句话,两个孩子都很高兴,看着奶奶要比昨天的气色好上很多,就以为奶奶的病是在好转。

老太太说:“你爷爷去买羊肉了,等会我做羊肉汤给你们喝。”欧阳玫说:“等会我来做,你告诉我怎么做就行了。”老太太说好,就对欧阳玫说了做羊肉汤的做法。未了说:“你慧姐姐今天来,她也喜欢喝奶奶做的羊肉汤。”欧阳玫有些兴奋地说:“是啊,慧姐姐喜欢喝。慧姐姐说今天来了?”老太太说:“我昨天就让你妈给小慧说了,等会你哥从你舅姥爷家回来让他去接。我还有事和你慧姐姐说呢。”欧阳玫问:“啥事啊?”老太太笑了下说:“不告诉你,这是俺们欧阳家的事,不能和你说。”欧阳玫说:“我也是欧阳家的人啊。”老太太摇头说:“你不是,你个女孩子家嫁了人就是别人家的人了。”欧阳玫故意撅嘴说:“奶奶就是偏心。”老太太说:

“不是奶奶偏心,就是这个理。你小慧姐才算是咱家的人。可我还是疼你这个咱家的丫头。”欧阳冬冬说:“奶奶,那我算不算欧阳家的人?”老太太说:“傻孩子,你不算谁算?

你和你哥是正宗欧阳家的人。“欧阳冬冬听了后面露得意。

说了会话,毛玉琴从厨房出来对欧阳玫说:“让你奶奶休息一会。”欧阳玫答应就对奶奶说:“奶奶,你闭眼休息一会吧。”老太太显然有些疲倦,应着闭上了眼睛。

欧阳玫见奶奶睡了,冲弟弟摆了下手,两兄妹到妈妈面前小声问:“奶奶说慧姐今天来?”毛玉琴将她拉进厨房说:“哪里给徐慧说了?昨天你奶奶说到徐慧,我也就是顺口一说,哪知你奶奶是真了心的想让你慧姐来。”欧阳玫说:“那还不赶紧让哥哥打电话去啊。”

毛玉琴叹了口气说:“等你哥回来再说吧。”说话时听见门响。毛玉琴急忙出屋,就见欧阳一鸣和老太太的弟弟等一家人都来了,毛玉琴没说话就冲他们直摆手,指着睡在躺椅上的婆婆。众人理会,于是全都掂着脚走进堂屋。将带来的吃的东西放在八仙桌上,众人坐下。毛玉琴就和欧阳玫给各位倒茶。欧阳安平拿过香烟递给几个男人。

老太太的亲侄子看着欧阳安平说:“哥,我看俺姑的脸色挺好。”欧阳安平说:“是啊,脸色还行。”表弟凝眉说:“可你咋就这样让俺姑出院了呢?这在家……”欧阳安平舅舅瞅了眼儿子插话说:“你哪知道,昨天她那样子哪有今天的这气色!我看回家的好,今天一见就和昨天不一样。”表弟问:“在家怎么治?”欧阳安平说:“等一会街口的那小医院就来人给吊水。”欧阳安平舅舅抽了口烟说:“我看啊,你妈这是回光返照。”欧阳安平心里一惊也没说话。众人就这样闲说着。

毛玉琴拉过欧阳一鸣进了公婆的房间,说:“一鸣,有个事的和你商量。你奶奶老是念叨徐慧,你看是不是要通知她来?”欧阳一鸣心里一惊说:“妈,这怎么可以,我和徐慧现在什么都没有,你说让人家来算干吗的?”毛玉琴说:“我也想到了这个问题,可是你奶奶是把徐慧当作你的媳妇的。”欧阳一鸣心里一颤便想到刘燕,嘴里说:“我和徐慧还不知道以后怎么回事呢,这会让人家来我怎么张口。”毛玉琴看看他说:“刚才你爸爸给我说你奶奶一早起来就念叨徐慧。刚才你舅姥爷说的回光返照想来你也懂,就是老人临去前的一种精神状态。

咱也不能让你奶奶去后闭不上眼不是?“说话时眼泪流下。欧阳一鸣心里也是一酸。

毛玉琴又将早上婆婆在自己丈夫和公公面前的一些无法理解的话语和举动给欧阳一鸣说了一遍。欧阳一鸣听得心里发怵,就说:


“真有这样的事啊。”毛玉琴说:“甭管有没有这样的事,你奶奶清早确实是这样的,我和你爸你爷爷还有你都是党员,到了外面可不能说。”欧阳一鸣点点头,又想到徐慧的事,就为难地看着妈妈说:“可徐慧那边我确实是……”毛玉琴说:“我也理解。但是假如你奶奶要坚持要徐慧来,这最后的孝你必须尽,再为难也得尽。不然外面这些人能在背地骂死你。再说,咱也不愿意你奶奶临去都不能满足她这个愿望吧。

她也就是想见见徐慧。寒假的时候徐慧要是不来,你奶奶怎么会想着徐慧?“欧阳一鸣心里慌荒、烦躁,为难地暗想,我这让人家徐慧来到底算是咋回事啊?我和她又不可能结婚的,怎么也不可以让人家来啊。明知自己和她以后不会成为夫妻,这样让她来算什么?

心里又暗怪徐慧寒假时不请自来,这会弄得没法收拾!

这时就见欧阳安平慌速着出去,一帮人也随后出去。欧阳一鸣随妈妈身后出来,就见奶奶已经醒来。老太太弟弟家的人就围着老太太问候说话。一阵后老爷子回来与老太太弟弟家的人招呼后,抬步想将买来的菜送进厨房。老太太看着老爷子说:“你先放哪,等会我弄。”毛玉琴就说:“还是我来吧。”老太太说:“你弄得不好。几个孩子都喜欢喝我弄的。”说着话就喊小鸣,欧阳一鸣急忙上前,老太太问:“小慧咋还不来?你咋不去接她啊?”欧阳一鸣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毛玉琴急忙说:“妈,小慧现在还不能到,还得等一阵才能到呢。”这时老太太的弟媳妇(欧阳一鸣应该喊妗奶奶)就问:“小慧是谁?”老太太说:“小鸣的媳妇,可俊了。”

欧阳一鸣脸涨得通红,妗奶奶就对欧阳一鸣说:“那还不赶紧去接?”毛玉琴接过话说:“小慧在苏州,一会半会也赶不过来。

已经给她打过电话了。“说完话拉过欧阳一鸣,又冲欧阳安平使了个眼色进了厨房,随后老爷子也跟着进来。毛玉琴看着低头的欧阳一鸣说:”小鸣,看来你必须通知徐慧,你奶奶什么都能忘就是忘不了徐慧。“欧阳安平说:”是啊,你奶奶老说有话要给徐慧说,我想她就是想临走前见一见徐慧。不好让你奶奶失望而去。“老爷子说:”小鸣,按说这事也挺难为你。毕竟徐慧没过门。你奶奶也是疼你们,老人还不就是这样个心思?“欧阳一鸣心里慌慌地一阵没说话。面对这几个老人急切的眼光,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现在可也是被逼上梁山了。让徐慧来自己的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这样以后和徐慧的关系可就更难处理了。不让徐慧来,奶奶眼见就要离世,难道就要让她老人家临去时也要带着遗憾?再说,自己真的不让徐慧来,就这些老人和亲邻自己以后就无法面对,就是他们这些不在自己面前骂,背后也要骂自己的。

以后他们会在心里怎么想自己?瞬间想,唉,就当她是自己的妹妹,谁让奶奶见过她呢?或许她们娘俩也是有缘。以后自己和徐慧的事自己来处理。再难也不能让临去的的奶奶带着遗憾。但他心里依然再迟疑,不好开口就马上说出让徐慧来。

老爷子见欧阳一鸣一阵没说话,叹了口气对儿媳说:“算了,别难为孩子了。”欧阳一鸣抬起头,就见爷爷的眼中闪动着泪花,用那副近似乎乞求地眼光看着自己。霎间,欧阳一鸣的心头像被刀子捅了一下得发疼。也就在这瞬间他下定了注意。欧阳一鸣说:“就让小玫去给徐慧的妈妈或者她爸爸打个电话吧。”三个老人登时面露欣喜,毛玉琴说:“这样也好。就让小玫去打,也不要说别的,就说你奶奶快不行了,想见一见徐慧。”

老爷子和欧阳安平点头。老爷子说:“咱把电话打给徐慧的老人,人家家里要真是有什么想法不让徐慧来,咱也不能怪人家。”

欧阳一鸣低声说:“只要通了电话徐慧就肯定会来的。”毛玉琴说:“打电话要是人不在就发个电报去。”欧阳一鸣说:“不用,他爸爸是副厂长,她妈妈那里打不通就打给她爸爸是了。”顿了下说:“就打给她爸爸吧,她家就住在厂里的宿舍,听徐慧说他爸爸上班也只走几分钟就能到办公室。”说完又想了想说:“我还是和小玫一起去吧。”毛玉琴说:“那也好,前面大路口就有公用电话,可以打长途的。”

欧阳一鸣带着妹妹走后。毛玉琴看看熬的粥,熄了煤气给婆婆盛了碗,再对丈夫说:“你也去看看,那卫生所怎么还不来人。你看这么多人围在咱妈跟前也不好。依我说就让他们回去。”老爷子说:“我去给你舅说一下。”欧阳安平对毛玉琴说:“那我去小医院催一下。”

毛玉琴在厨房拿着勺子将粥荡凉,老爷子走出去招呼众人进屋说话。在就拉了下妻弟说:“你让他们都回去吧,你姐也不好这样和他们说话,她的精力哪里来得了?你自己在这就得了。”妻弟点点头进屋与妻子儿女说了,这帮人便与老爷子告辞。毛玉琴也从厨房里出来送行。众人与老太太告别说话,老太太闭眼也不作声。于是老爷子和毛玉琴送众人出门。

院里一下清静了很多,欧阳冬冬在奶奶跟前坐下说:“刚才这么多人围着你我都烦死里,奶奶你烦不烦?”老太太说:“烦,烦死。”

毛玉琴从厨房端碗走过来说:“粥好了,你喝点。”说话时坐在欧阳冬冬让开的板凳上拿勺就要喂婆婆,老太太说:“不用你喂。”伸手接过碗,几口将半碗稀粥喝完。毛玉琴问:“还喝吗?”老太太说:“不喝了,等会再喝。头疼。”说完在椅上躺下。毛玉琴拿着碗回厨房,欧阳冬冬便又坐在奶奶跟前看着。

欧阳一鸣和欧阳玫在街口的公用电话处拨通了徐振明办公室的电话。徐振明接电话问啥事就说转告。欧阳玫就说麻烦他把徐慧喊来当面说。徐振明就让欧阳玫挂了电话,说是二十分钟来再打过来。

欧阳一鸣对妹妹说:“等会徐慧接了电话不要把奶奶的病情说得太严重,就说奶奶病了老是念叨她。别让她一路上心里太着急。”

欧阳玫应着。想了想,眼泪又在眼圈里打转问:“哥,你说奶奶到底还能撑多长时间?”欧阳一鸣心里一酸说:“这怎么好说。”欧阳玫说:“我看奶奶今天的气色比昨天好了许多,兴许还能好。”欧阳一鸣心里清楚奶奶是撑不了多久的,但这会啥也不想说。

“真有这样的事啊。”毛玉琴说:“甭管有没有这样的事,你奶奶清早确实是这样的,我和你爸你爷爷还有你都是党员,到了外面可不能说。”欧阳一鸣点点头,又想到徐慧的事,就为难地看着妈妈说:“可徐慧那边我确实是……”毛玉琴说:“我也理解。但是假如你奶奶要坚持要徐慧来,这最后的孝你必须尽,再为难也得尽。不然外面这些人能在背地骂死你。再说,咱也不愿意你奶奶临去都不能满足她这个愿望吧。

她也就是想见见徐慧。寒假的时候徐慧要是不来,你奶奶怎么会想着徐慧?“欧阳一鸣心里慌荒、烦躁,为难地暗想,我这让人家徐慧来到底算是咋回事啊?我和她又不可能结婚的,怎么也不可以让人家来啊。明知自己和她以后不会成为夫妻,这样让她来算什么?

心里又暗怪徐慧寒假时不请自来,这会弄得没法收拾!

这时就见欧阳安平慌速着出去,一帮人也随后出去。欧阳一鸣随妈妈身后出来,就见奶奶已经醒来。老太太弟弟家的人就围着老太太问候说话。一阵后老爷子回来与老太太弟弟家的人招呼后,抬步想将买来的菜送进厨房。老太太看着老爷子说:“你先放哪,等会我弄。”毛玉琴就说:“还是我来吧。”老太太说:“你弄得不好。几个孩子都喜欢喝我弄的。”说着话就喊小鸣,欧阳一鸣急忙上前,老太太问:“小慧咋还不来?你咋不去接她啊?”欧阳一鸣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毛玉琴急忙说:“妈,小慧现在还不能到,还得等一阵才能到呢。”这时老太太的弟媳妇(欧阳一鸣应该喊妗奶奶)就问:“小慧是谁?”老太太说:“小鸣的媳妇,可俊了。”

欧阳一鸣脸涨得通红,妗奶奶就对欧阳一鸣说:“那还不赶紧去接?”毛玉琴接过话说:“小慧在苏州,一会半会也赶不过来。

已经给她打过电话了。“说完话拉过欧阳一鸣,又冲欧阳安平使了个眼色进了厨房,随后老爷子也跟着进来。毛玉琴看着低头的欧阳一鸣说:”小鸣,看来你必须通知徐慧,你奶奶什么都能忘就是忘不了徐慧。“欧阳安平说:”是啊,你奶奶老说有话要给徐慧说,我想她就是想临走前见一见徐慧。不好让你奶奶失望而去。“老爷子说:”小鸣,按说这事也挺难为你。毕竟徐慧没过门。你奶奶也是疼你们,老人还不就是这样个心思?“欧阳一鸣心里慌慌地一阵没说话。面对这几个老人急切的眼光,自己不知道该如何办才好。现在可也是被逼上梁山了。让徐慧来自己的心里是一万个不愿意,这样以后和徐慧的关系可就更难处理了。不让徐慧来,奶奶眼见就要离世,难道就要让她老人家临去时也要带着遗憾?再说,自己真的不让徐慧来,就这些老人和亲邻自己以后就无法面对,就是他们这些不在自己面前骂,背后也要骂自己的。

以后他们会在心里怎么想自己?瞬间想,唉,就当她是自己的妹妹,谁让奶奶见过她呢?或许她们娘俩也是有缘。以后自己和徐慧的事自己来处理。再难也不能让临去的的奶奶带着遗憾。但他心里依然再迟疑,不好开口就马上说出让徐慧来。

老爷子见欧阳一鸣一阵没说话,叹了口气对儿媳说:“算了,别难为孩子了。”欧阳一鸣抬起头,就见爷爷的眼中闪动着泪花,用那副近似乎乞求地眼光看着自己。霎间,欧阳一鸣的心头像被刀子捅了一下得发疼。也就在这瞬间他下定了注意。欧阳一鸣说:“就让小玫去给徐慧的妈妈或者她爸爸打个电话吧。”三个老人登时面露欣喜,毛玉琴说:“这样也好。就让小玫去打,也不要说别的,就说你奶奶快不行了,想见一见徐慧。”

老爷子和欧阳安平点头。老爷子说:“咱把电话打给徐慧的老人,人家家里要真是有什么想法不让徐慧来,咱也不能怪人家。”

欧阳一鸣低声说:“只要通了电话徐慧就肯定会来的。”毛玉琴说:“打电话要是人不在就发个电报去。”欧阳一鸣说:“不用,他爸爸是副厂长,她妈妈那里打不通就打给她爸爸是了。”顿了下说:“就打给她爸爸吧,她家就住在厂里的宿舍,听徐慧说他爸爸上班也只走几分钟就能到办公室。”说完又想了想说:“我还是和小玫一起去吧。”毛玉琴说:“那也好,前面大路口就有公用电话,可以打长途的。”

欧阳一鸣带着妹妹走后。毛玉琴看看熬的粥,熄了煤气给婆婆盛了碗,再对丈夫说:“你也去看看,那卫生所怎么还不来人。你看这么多人围在咱妈跟前也不好。依我说就让他们回去。”老爷子说:“我去给你舅说一下。”欧阳安平对毛玉琴说:“那我去小医院催一下。”

毛玉琴在厨房拿着勺子将粥荡凉,老爷子走出去招呼众人进屋说话。在就拉了下妻弟说:“你让他们都回去吧,你姐也不好这样和他们说话,她的精力哪里来得了?你自己在这就得了。”妻弟点点头进屋与妻子儿女说了,这帮人便与老爷子告辞。毛玉琴也从厨房里出来送行。众人与老太太告别说话,老太太闭眼也不作声。于是老爷子和毛玉琴送众人出门。

院里一下清静了很多,欧阳冬冬在奶奶跟前坐下说:“刚才这么多人围着你我都烦死里,奶奶你烦不烦?”老太太说:“烦,烦死。”

毛玉琴从厨房端碗走过来说:“粥好了,你喝点。”说话时坐在欧阳冬冬让开的板凳上拿勺就要喂婆婆,老太太说:“不用你喂。”伸手接过碗,几口将半碗稀粥喝完。毛玉琴问:“还喝吗?”老太太说:“不喝了,等会再喝。头疼。”说完在椅上躺下。毛玉琴拿着碗回厨房,欧阳冬冬便又坐在奶奶跟前看着。

欧阳一鸣和欧阳玫在街口的公用电话处拨通了徐振明办公室的电话。徐振明接电话问啥事就说转告。欧阳玫就说麻烦他把徐慧喊来当面说。徐振明就让欧阳玫挂了电话,说是二十分钟来再打过来。

欧阳一鸣对妹妹说:“等会徐慧接了电话不要把奶奶的病情说得太严重,就说奶奶病了老是念叨她。别让她一路上心里太着急。”

欧阳玫应着。想了想,眼泪又在眼圈里打转问:“哥,你说奶奶到底还能撑多长时间?”欧阳一鸣心里一酸说:“这怎么好说。”欧阳玫说:“我看奶奶今天的气色比昨天好了许多,兴许还能好。”欧阳一鸣心里清楚奶奶是撑不了多久的,但这会啥也不想说。


欧阳玫见哥哥满脸的忧伤也就不再问。过了会抓起哥哥的手腕看了看表说:“时间差不多了。”欧阳一鸣看了下点点头。欧阳玫拨通电话。听到徐慧的声音时,欧阳玫的心里瞬间生出了极大的委屈,眼泪不知觉的流下,对着话筒说:“姐,姐,我是玫子。”徐慧在电话那边霎间也激动起来,说:“什么?是玫子?玫子,怎么会是你啊。你怎么会……”玫子哭出了声来,抽泣道:“姐,是我,是玫子……”

徐慧在激动的瞬间听了欧阳玫悲哀的哭声,一下全身如僵住了的似的。惊惶地问:“玫子,怎么了?怎么了?是、是不是你哥……你说话啊!”欧阳一鸣拉了下妹妹,欧阳玫止住哭说:“姐,奶奶病了,奶奶想你……”徐慧慌速地问:“奶奶什么病,病得咋样?”

欧阳玫说:“不、不是很重,是从山上摔下来的。她现在就想你。姐,你能来吗?”徐慧说:“玫子,我能,我马上就去买车票。”

欧阳玫就听到话筒里徐慧爸爸的声音:“怎么回事?徐慧。”

徐慧的声音:“爸,去北方的车有几点的?”

徐振明声音:“我问一下。”

徐慧的声音:“爸,你能不能派个人帮我马上去买车票?”

徐振明的声音:“到底怎么回事?”

徐慧的声音:“哎呀,现在没时间和你说,快派个人去买,最早的,蟠城的。”

徐振明的声音:“蟠城?是欧阳一鸣哪里?”

徐慧的声音:“是啊,就是他那。欧阳的奶奶病了,我等会和你说。”

徐振明的声音:“哦,我去一下,让人给你买。”

话筒里又传来徐慧的声音:“玫子,我爸马上派人去给我买车票,现在几点的车还不知道。我会最快的。”欧阳玫说:“姐,我知道了。姐,你别着急,奶奶就是想你,你千万别着急。”徐慧心里明白,欧阳玫愈是这样说就愈是严重,心里不免焦躁。但还是说:

“玫子,我不着急,你也别着急,听话玫子,别哭。”欧阳玫说:“姐,我没哭,我也想你。”徐慧说:“姐也想你,想奶奶。”顿了下问:“玫子,你哥哥在医院?”欧阳玫转头看哥哥,欧阳一鸣急忙摆手。欧阳玫说:“奶奶在家里,哥哥也在家里。”

徐慧说:“你回去告诉你哥,就说我会尽快赶过去。”欧阳玫说:“我知道了。”这时欧阳玫在话筒听到了徐慧爸爸的声音:“派人去了,下午二点有趟上海到北京的直快。”

话筒里又传来了徐慧的声音:“玫子,我下午二点从这里出发,上海发北京的直快,到你们那里要到晚上,你哥要没时间就不要去接我,我自己回家。”欧阳玫说:“我和我哥一起去接你。”徐慧说:“那好,就这样说,你回去给奶奶说我很快就会到的。”欧阳玫答应,两人挂断电话。

情缘欲海(78)

第七十六章

兄妹俩回到家后,老太太已经回屋打上了吊针。毛玉琴问儿子:“打通了?”欧阳玫接话说:“下午两点的车,到咱们这要晚上十点左右。”毛玉琴舒了口气说:“来就好。刚才你奶奶又是念叨徐慧。我想啊,你奶奶要是见不到徐慧也不会安生走的。”

欧阳玫说:“刚才和慧姐说,她马上就说来。”欧阳一鸣默默地在一边站着,心里很沉很闷。

一个白天,老太太时醒时睡,时不时地问几声徐慧到了没有。听说还没到就嚷着说怎么会这么慢的。总也是说一些不着边际的话。

又多次起来要去烧羊肉汤,说是徐慧来了要喝。毛玉琴就说她来弄。老太太说:“你弄得没我弄得好。”毛玉琴就说:“那你给我说一下怎么做。”于是老人便说怎么怎么做。毛玉琴应着到厨房烧了羊肉汤。

晚饭过后一会,老太太一度昏迷,嘴里不停的喊着徐慧,一家人吓得慌了神,欧阳玫就在奶奶耳边哭着说:“奶奶,徐慧在火车上,一会就来了。”老太太在一家人的泣哭与千呼万唤中又睁开了眼睛,吐了口气说:“烦,烦死。”众人不解,也不好问。老太太侧过头看着弟弟说:“你说烦不烦,唉。”弟弟点头附和道:“烦。”老太太说:“你看咱娘,老是来催我。”所有人听了这句话都惊得心跳。



毛玉琴慌忙将欧阳枚和欧阳冬冬拉出了屋去。

老太太的弟弟干笑了声说:“姐,你,你别吓着孩子。”老太太说:“不能,咱娘疼这些孩子。是吧娘?”老太太的弟弟说:“姐,你别说了,咱娘又不在。”老太太说:“在,怎么不在,她不就在你身边吗?你没看到?”这一说差点把老太太的弟弟吓昏过去,转头看了看,浑身颤抖,哆嗦着嘴唇说:“哪有,哪有?”老太太说:“娘,你要再不走我就不跟你去了。你看你老在这,看把狗剩给吓的。”

老太太的弟弟说:“咱娘,真的来了?”老太太说:“这不,我说了才走。你说烦不烦,她就老是来催。都是咱爹。唉,娘不让我给你说,你说我不说心里又憋得慌。”停住话眼睛看着欧阳一鸣说:“你们都出去,我给你舅姥爷说说家里的事。”

欧阳一鸣抬眼看看爸爸,欧阳安平点了下头,于是除了老太太的弟弟全都出去。老太太“唉”了声说:“说出去丢人,你说咱爹多大年纪了,这会把咱娘一扔,领个不要脸的狐狸精走了。那个狐狸精的男人还在世,没去,就她一个人在那边,那个不要脸的就老去勾咱爹,这下好了,高低给勾走了。咱娘也找不到咱爹,这不,就老是催我走,你说这算啥事!唉,也是咱爹不像话,你说就怎么忍心扔了咱娘?我本来不想问的,你看我这还有一大家子,可咱娘整天哭,你说让我可咋办哦。”老太太冲空中连吹两口气,眼睛闭上,便喘着粗重的气。

老太太的弟弟听得头皮发麻,脸上刷白,浑身发冷,心头打颤,嘴唇哆嗦着也说不出话来。怔了阵想,姐姐说的这么有鼻子有眼,难不成就是真的?去世的爹在世时也是生的一表人才,也是四里八乡公认的美男子。而娘却生的又矮又瘦,长相平凡。爹娘婚姻是自己的爷爷奶奶给父亲包办的,父亲和母亲直到拜堂入洞房后才见上面,当晚父亲揭了母亲的盖头,看了眼母亲后便转身出门。母亲那天就在洞房哭了一夜。第二天是爷爷找回了父亲,先是让父亲在列祖列宗的牌位前跪了一个下午,晚上又被喊进爷爷奶奶的屋里跪着。奶奶就跟父亲说,你别看你媳妇长得不咋的,可能给咱家生很多孩子。操持家也是个好手,娶进门就是咱家的人,就是你的媳妇,不乐意也得乐意。

原来他的爷爷会看看麻衣像,认定给自己儿子娶来的媳妇能给这个家生出一大堆的孩子。可爷爷看得并不准,母亲自生下姐姐,接下来又生了两个哥哥夭折后,第十一年才生下自己,自那以后就再没生育。姐姐随爹爹的面相生得漂亮,自己就随娘的面相长得不好看。

父亲从心眼里看不上母亲,活着的时候也是风流成性。这会听姐姐说爹爹又带着别的女人走了也合情理。但这阴间的事被姐姐这样说来,听着就心里发慌。

这会又见姐姐往空中连吹两口气,心里更是慌张。这里有个说法,临死的人往空中吹气是吹天门,要不要多久就会走了的。就想,可能姐姐是熬不过去今晚了。见姐姐闭眼不说话,起身就想出去和姐夫、外甥去说说,还没抬步就听姐姐说:“你上哪去?我还没说完呢。”心里一惊又赶忙在床前坐下,说:“姐,你说吧。”老太太叹了口气说:“咱娘也苦,咱爹自走后家里就咱娘一人,钱也都被咱爹都带走了,吃了上顿没下顿。房子漏雨没人给修。咱娘也怪你,说你不孝顺。你也是,清明给咱娘送钱时怎么就不好好修修咱爹咱娘的房子,就让你儿子糊弄着撒了两掀土,那能搪个啥?我这一去,咱娘说就跟我过去,跟我过也行,可你也得把咱娘的屋给修修,那么老漏着雨人家看着都笑话咱娘,再加上咱爹也不问了娘的事,左邻右舍的说这说那,咱娘在那哪能抬起头了,就催着我赶紧去。”兄弟听着姐姐的话,虽不敢相信真假,除心里发虚外也是一阵阵的脸红,想着可不就如姐姐说的那样,在那一片老林地里,也就数爹娘的坟小了,自己的儿子每次清明上坟都是说意思下就得了,这会看是绝不能马虎的。就对姐姐说:“姐,俺等天就去把爹娘的坟给好好修修,再送点钱过去。”姐姐听后说:“就是嘛,往后记住,多给咱娘送点钱,她一个人也不容易。”弟弟答应。

又一阵老太太不再说话,老太太的弟弟一时也不敢起。坐在那看着姐姐也不敢吭声。这时欧阳安平进来,看看母亲对舅舅小声问:

“妈睡了?”舅舅欠身看了看,起身出去。在老爷子坐着的八仙桌对面坐下,点了只烟抽了两口说:“姐夫,看来姐姐是熬不过今晚了。

刚才都吹了两次天门了。”老爷子哆嗦了下,点点头,一会也没说话。默默抽了两袋烟起身出门到了院里,在儿媳和欧阳一鸣兄妹三个跟前站住问:“小慧确定今晚能来?”欧阳玫说:“确定,我和哥哥九点多去车站接她。”老爷子点点头说:“这就好,你奶奶恐怕就是在等小慧。”

毛玉琴问:“俺娘这会咋样?”老爷子说:“都吹了两次天门了,你娘恐怕是熬不过去今晚。”几个人听后心里又是一沉,欧阳玫止不住又哭。欧阳一鸣问:“啥是吹天门?”老爷子说:“就是临去的人把天门吹开。吹不开就走不了,吹三次就该走了。”欧阳一鸣无语。毛玉琴说:“要不要再让医生来看看?”老爷子说:“算了,这会还麻烦人家干嘛。”欧阳玫就哭出了声来。毛玉琴拉了下女儿说:“别哭,别让你奶奶听到了。邻居听到还不知怎么回事呢。”老爷子说:“是啊,别哭。”于是几个人就默默地流泪。

这之后老太太又醒来几次,每次都要问到徐慧到了没有。脑子也好象越来越清晰了。先是喊过儿子、儿媳交待说:“安平、玉琴,我这一走你爸可就交给你们了。他不会做饭,你们就让他跟你们吃,冷了热了的你们俩得常注意着。他不会照顾自己。衣服也常给他洗了。

有个头疼脑热的得赶紧给他看,你爹这人啥都好,就是不愿意进医院,身上不舒服就硬撑着。你们俩要常看着他。“毛玉琴含泪说:”你放心吧妈,过几天俺就把爸爸接俺家去。“老太太问:”接你家这老宅咋办?“毛玉琴说:”那要不然俺就搬到着老宅来。“老太太说:”搬来这你和安平上班又远了。我看这样,让你爸在你家吃饭,晚上回到这看着老宅。“毛玉琴含泪说:”妈,俺听你的。你咋说俺就咋办。“老太太又把欧阳一鸣兄妹三个喊到跟前来,说:“奶奶最疼的就是你们三个,疼你爸你妈也没疼你们疼得很。咱们欧阳家辈辈讲究孝道,你们以后可要知道孝敬你爷爷你爸爸妈妈。”三个孩子点头答应。老太太叹了口气说:“我就是不能看着你们三个成亲,等不到那一天喽。小鸣你可记住,小慧是个好孩子,咱可一定得好好待人家。”欧阳一鸣含泪点点头。老太太再对欧阳玫说:“小玫,要说你们这三个我最疼的还是你。”欧阳玫抓住奶奶的手哭着说:“奶奶,我知道。”老太太说:“你是个女孩子,咱们欧阳家四辈才有你这么一个女孩,你可给我记住喽,女孩不能和男孩一样。要讲妇道,啥事都要规规矩矩,咱们欧阳家的女人多少辈也没有人说过啥闲话,你以后嫁了人也是从咱欧阳家出去的,可不能让人家说上一丁点不是来。咱们女人最讲究的就是名声,可不能让别人说啥。你是个好孩子,自小奶奶就看得出。可奶奶还是要和你说。”欧阳玫哭着说:“奶奶,你的话我都记住了。”老太太点头,又交待了欧阳冬冬几句。


再就给自己的弟弟说了一些话就闭眼休息。

晚九点的时候,欧阳一鸣和欧阳玫骑车去了火车站。等了近一个小时,终于等来了徐慧乘坐的那趟列车。徐慧刚出了检票口,欧阳玫上去便一下搂住她呜呜地哭。徐慧就惊慌地问欧阳一鸣:“奶奶到底怎么样了?”欧阳一鸣说:“不是很重。走,回家再说。”喊了声欧阳玫说:“别哭了,你看好多人都在看。”又接过徐慧手里装了很多食物的包和一只小巧的皮箱说:“你又买这么多东西干嘛。”

徐慧说:“都是妈妈给奶奶买的。”说着话就牵着欧阳玫的手向广场走去。

拍了老宅的门,欧阳安平将门打开。除了躺在床上昏昏睡着的老太太,所有人都迎到了大门口。徐慧一一喊过众人,老爷子又给徐慧介绍了自己的妻弟让徐慧喊他舅姥爷。徐慧喊了声,毛玉琴就拉住了徐慧的手说:“徐慧,你奶奶就是想你。”徐慧便急切地问:

“奶奶咋样?”毛玉琴哆嗦着嘴说:“不太好。”徐慧的心里格登了下,问:“一鸣不是说不很重吗?”说着话就往堂屋进。毛玉琴拉住她说:“徐慧,你先听我给你说一说你奶奶的情况。”徐慧点点头。欧阳安平及老爷子和舅舅先进了屋去。

毛玉琴便就把老太太的实际情况给徐慧说了一遍。徐慧听着时已是泣不成声。听完毛玉琴的话后就哭着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样啊!”毛玉琴流泪说:“徐慧,咱们也是没办法,有一线希望咱们也不能放弃。现在事实就是这样,咱们不能不面对。等会你见了奶奶可一定要控制住。”徐慧哭着点点头。毛玉琴说:“那你就去看看你奶奶吧。还没吃饭吧,我去给你弄点饭。”徐慧边流泪边说:

“不用,我在火车上吃过了。”话毕拿过手绢擦了擦眼泪,随欧阳一鸣、欧阳玫等走向正房。

徐慧进门就向老太太住的房间看,就见老太太躺在床上睁着眼看着屋顶。徐慧走到床前还没开口,老太太便看见了她,霎间脸上堆起了多日来难得的笑,嘴里喊着:“小慧,我的孩子,你可来了。”徐慧的眼泪刷得流下,喊了声奶奶。老太太便挣扎着起来,徐慧急忙拉住老太太的手说:“奶奶,你别起,我就坐在你跟前说话。”老太太看了眼欧阳一鸣说:“扶我起来。”欧阳一鸣说:“奶奶,你就睡在那吧。”老太太说:“不行,扶我起来。”于是欧阳一鸣扶奶奶坐起,徐慧慌忙将枕头放在老太太的背后。

老太太依着床头坐着,徐慧也在床前的椅子上坐下。老太太看着徐慧说:“小慧啊,奶奶不见你的面不能走啊。”徐慧抓着老太太的手,忍不住哭着说:“奶奶,你咋会这样啊。上次我来……”哭着说不出话了。老太太说:“乖孩子,别哭。奶奶就是觉着看不到你进欧阳家的门亏得慌。奶奶早晚不都得走啊。”徐慧登时哭出了声来,嘴里说着:“奶奶,我不让你走,不让你走,我还说赶明接你和俺一起过呢。”老太太的两行老泪唰地流下,拿手摸着徐慧的头说:“孩子,奶奶不走不行。我也想过赶明给你们带孩子的。可奶奶给你们带不了了。”徐慧悲声说:“奶奶,你能,你能的,你能给……”欧阳一鸣和欧阳玫就呜呜地哭,其余人等就抽泣着流泪。老太太说:“傻孩子,奶奶自己知道,奶奶不能给你们带了。别哭孩子,奶奶有话和你说,奶奶这两天没走就是等你来的。”毛玉琴悄悄拉了下徐慧,徐慧领会,止住了哭说:“奶奶,你说吧。”

老太太转头看着老爷子说:“老头子,你把那柜子打开,那里面有个小盒子给我拿来。”老爷子应着,转身走过去打开柜子。老太太说:“慧啊,奶奶要交给你一样东西,这东西不交给你俺不能走。”徐慧睁着泪眼疑惑地看着老太太,问:“奶奶,啥东西?”老太太说:“咱们欧阳家一辈辈都要传下去的东西,不能丢了,不能卖了,等你老了再传下去,这是你秀才老奶奶那会传下的规矩。”

毛玉玫心里一颤,瞬间明白婆婆要交给徐慧的是什么东西了。心里暗想,怪不得婆婆老是念叨着要徐慧来,感情就是要亲手将这件东交给徐慧的。

老太太结过老爷子递过来的一只用红绸布包着的盒子,解开红绸布,就见一个精致的雕花楠木饰盒,老太太说:“这是你秀才老奶奶那会打的,咱们欧阳家人脉不旺,你秀才老奶奶就在那时找金匠打了两付金镯子,你秀才老老爷定下的规矩,这两付镯子要隔辈传,我手里的这付传给长孙媳妇,你妈手里的那付是我婆婆传给她的,等以后你妈在传给你们的长子。”说话时打开盒子,就见又是用红绸布包着的两个圆形的东西,老太太打开,众人就见一对金灿灿的硕大的雕花刻字的金镯子。老太太拿过递给徐慧说:“今天我把它交给你,我也就能安心的去了。”徐慧一瞬间不敢接,嘴里说:“奶奶,这,这……”老太太说:“你一定要保管好了。”徐慧转头看欧阳一鸣,见他没啥表情,再转头看毛玉琴。毛玉琴说:“徐慧,你接着,记住你奶奶的话,一定放好了。”徐慧转回头含泪接过,说:

“奶奶,你放心,我一定会保管好的。”老太太点点头,把盒子交给徐慧后说:“我累了,扶我睡下。”欧阳一鸣慌忙扶奶奶躺下。老太太躺下后舒了口气说:“这下我能安心的走了。”眼睛看着徐慧说:“把它装好,收起来。”

徐慧点点头,看了看这对金镯子,就见上面雕着麒麟送子的图案,刻着:欧阳传家,多子多孙,和民国二十八年的字样。打造的相当精致。小心的包好放进盒内,又再将那块红绸布将盒子包好,转头看着毛玉琴双手捧着递给她。老太太说:“你自己放好,给你妈做啥?”毛玉琴看着徐慧说:“不能给我,你奶奶交给了你的,你就小心的保管好。放在你的皮箱里吧。”欧阳玫慌忙去拿徐慧的皮箱,徐慧犹豫了下打开皮箱,将这个装着对金镯子的盒子放进皮箱里。毛玉琴对公公说:“俺爸,你先把这箱子锁在柜子了,等徐慧走时再拿出来。”徐慧就把箱子递给老爷子。


欧阳一鸣此时的心里也不知是啥滋味,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奶奶那么迫切的要徐慧来是为了这件事。这家传金镯还是他还是第一次听说,这会想,不管怎样,这对金镯子是祖上传下来给欧阳家后人的,奶奶现在将它传给了徐慧,那就是在心里已经认定了徐慧就是欧阳家的人,是欧阳家长孙的媳妇所应该保存的,那么徐慧在奶奶的的心目中,就认定了她是欧阳家这辈的长孙媳妇。这绝不是金镯本身的物质价值,而是这对金镯对欧阳家族兴家立裔的良苦用意。欧阳一鸣虽为受过几年高等教育的大学生,本来也对这样的传家宝物所持的意义不是很相信,但那毕竟是几代老人对欧阳家子裔兴旺的一种希冀和一种寄托。这会在奶奶离去的时刻传在了徐慧的手里,那么自己以后与刘燕结婚后,这对金镯就会由此在自己这辈无法继续再传给欧阳家的后人。那么自己又怎么去面对自己的先人?他不知该怎么来想这件事,徐慧自上次来自己家后,所有家人都是把徐慧当作自己的未婚妻的,冥冥中,自己也在心里把徐慧是当作自己的家人的。他明白自己与徐慧绝不会成为夫妻,但他还是把她在心里当作是最致爱的亲人。他有些后悔在上次妈妈问起自己与徐慧的关系时没有将刘燕的事告诉她,而今,既成的事实让他不知所措。那么以后又怎么来面对徐慧呢?徐慧也是把自己当作这个家庭的一员的啊。

欧阳一鸣在瞬间的无奈和痛苦思索后不得不接受眼前的现实 .看着躺在床上的奶奶,心里暗自为奶奶为自己生出几丝无奈地烦积。


老太太在床上闭眼休息了一阵。这一阵在这间屋里,只有老太太粗重的喘息和众人紧张的喘息声。所有人便把目光紧紧就盯在老太太的脸上。老太太睁开了眼,忽然从眼角留下了一行泪来,徐慧拿过手绢帮她擦去,问:“奶奶,你想不想喝点水?”老太太没回答,却说:“小慧,奶奶就把小鸣交给你了,这孩子会对你好的,你们俩往后好好的过日子,奶奶在那边保佑你们。”徐慧哽咽着点头说:

“奶奶,你就放心吧,我们会好好的。”老太太说:“小鸣,你给奶奶记住,不管到啥时候,你都要对小慧好,都不能对她动手发脾气。

小慧是个好孩子,能进俺们欧阳家的门是俺们家的大喜,是欧阳家烧高香盼来的,你要好好的疼她。答应我。”欧阳一鸣抽泣着,嘴中“嗯”着点点头。

老太太又闭上了眼睛,喘着的粗气越来越重,好一阵没说话,再睁开眼睛时,就紧紧盯着房顶,冲着空中连吹三口长长的粗气后,自语道:“走,走,走了……”众人的心全都悬在嗓子眼,目不转睛地盯着老太太。却忽然听到老太太轻轻地嘿嘿笑了两声,慢慢地合上了眼睛。有一阵,谁也没有出声,谁也没有动。

又过了会,欧阳安平是乎意识到了什么,伸过手去拿住母亲的手腕,将两根手指压在母亲的脉上,感觉已经没有跳动,两行热泪唰地流下,转头对身边的毛玉琴颤声说:“妈、妈走了。”毛玉琴愣了下,继而扑到了床前,抓过婆婆的手腕探脉,在确定真的没有半点跳动后放生悲哭。满屋的人在毛玉琴的哭声后瞬间号啕起来。

舅舅止住哭急忙喊过欧阳安平说:“安平啊,赶快给你妈喊魂。”欧阳安平流泪随舅舅出了大门,站在台阶上按舅舅所教的,面向西南大声喊了三遍:“俺妈履着大路上西南!”(注:意为让亡魂升入西天仙界。也是告知乡里亲邻老人去世消息的方法。)徐慧双手抓着老太太的一直胳膊推搡着,嘴里喊着:“奶奶,你别走,别走啊奶奶。”欧阳玫就在徐慧的身后跺着脚的喊着:“奶奶,你别走,我不让你走。奶奶,你不疼玫子了?你怎么就不疼我了。”其余人等就全部站立呜呜地哭。这番凄惨的景象令天地动容。

好长一阵,众人就这样哭着,谁也没劝谁,还是欧阳安平慢慢止住了哭,拉了下毛玉琴说:“你、你劝劝徐慧。”毛玉琴这才意识到哭得死去活来的徐慧,赶忙止住哭拉住徐慧说:“好孩子,别哭了,你奶奶,你奶奶走了,你也哭不回来了。”

徐慧没有理会毛玉琴,依旧号啕着,嘴里说着:“奶奶,你怎么就这样走了。你,不是说以后要和我们一起过吗?你为啥要、要撇下我们?我还说把你接在我们身边过,你怎么就这样走了?”毛玉琴哭着说:“徐慧,好孩子,奶奶知道,知道你的心意,别哭了孩子,你这样,这样要哭坏身子的。”徐慧哭着,一转身抱住了毛玉琴,嘴里不知觉的喊了声:“妈妈,奶奶不要我们了。”这一声妈妈毛玉琴听得仔细,瞬间再也无法忍住情绪号啕起来。娘俩就这样紧紧相抱着哭嚎……

情缘欲海(79)

第七十七章

欧阳安平看着这对母女流泪摇头,走到怀抱弟弟痛哭的欧阳玫面前说:“玫子,你去和你哥把你妈和徐慧劝住,这样他们要哭坏身子。”欧阳安平说完走出了门去,看了看早已出屋在八仙桌旁的椅上坐着,流着泪大口抽烟的父亲,一言没发的在八仙桌的另一侧坐下,颤抖着手拿出一根香烟点上抽了几口,就听老爷子说:“安平,让玉琴出来歇一下,等会要给你妈换衣服了。”欧阳安平应着起身。

这时舅舅哭着从屋里走出,说:“快把玉琴和一鸣那个对象喊出来,小玫和一鸣也劝不住,别哭坏了身子。”欧阳安平应着进了屋,走到妻子面前说:“玉琴,你再不能让徐慧这样哭了。”转头对欧阳一鸣说:“一鸣,你把徐慧架出屋去在沙发上坐会。”欧阳一鸣应着拉开徐慧和妈妈,对哭着的妹妹说:“扶着妈妈。”欧阳玫和欧阳冬冬便掺着妈妈,欧阳一鸣扶着徐慧出了门。

欧阳安平的几句喊魂声惊动了四邻。先是东院的刘奶奶和儿子儿媳赶过来,进屋在老太太跟前哭了阵。接着又来了很多乡亲。欧阳安平又把主持此地丧事的老执(丧礼主事人)请过来,于是和欧阳安平父子开始商量丧事的具体事宜。

在老执的指挥下,刘奶奶和儿媳毛玉琴等几位妇女开始为老太太换上毛玉琴两天前就买好的寿衣;派二人去野外林中砍柳树哀杖;派人购置牢盆、油灯、倒头罐、白纸(售白事商品的商店日夜营业)等。将上房正屋的所有东西搬出屋外,铺上欧阳安平从自己家带来的折叠床,将老太太头冲门口安放在床上。床头前放置很快购来的牢盆、油灯,倒头罐。柳树哀杖上贴着剪成条状的白纸条放在床前。

大门及正房、偏房的门上均贴上长方形的白纸……一切都安排得井然有序。


至午夜快三点时,毛玉琴将西屋收拾了下,对正在老太太床前无声流泪的欧阳玫和徐慧说:“你们俩去西屋睡一会,老这样也不行的。”徐慧泪眼汪汪汪地说:“也不困的,哪里睡得着?”毛玉琴说:“听话,去歇一会吧。明天更忙,你坐了那么长时间的车,这一来又……”说话时便又流下了泪,对欧阳玫说:“玫子,扶你姐去歇一会。”欧阳玫掺起徐慧进了西屋。

这日晚,欧阳安平及毛玉琴、父亲、欧阳一鸣谁也没有休息,毛玉琴和刘奶奶及一些女客开始作孝衣,欧阳安平与父亲和老执及一些男客商量着送老太太的一些细节。欧阳家的祖坟在城东离城约十里地的茅头山上,当年欧阳秀才的父亲去世时在那置下的一片老陵的。

那时的丧礼非常隆重,自欧阳秀才父亲那辈起,都是顶好的棺木一路抬着去的坟地,而今城市发展,大多城里人在那相距较远的茅头山上有坟地的人家送殡都不用棺木了,将老人火化后只是带着骨灰盒下葬。这倒省去了很多丧礼的细节,也省去了众多人等抬着棺木走上十多里的辛劳。

欧阳安平送母下葬当然也和时下的葬礼一样。

说到是否动乐(花钱请喇叭乐手和戏班子)时,老爷子说:“这事我早有考虑,我们家祖孙三代四个党员,这样影响不好,不能用。”

老执也赞同。老爷子说:“穿什么样的孝,安平你也参考你们学校的有过送殡的教师的做法,咱们不搞特殊。安平最好明天一早和你们学校的领导说一下。”欧阳安平答应,忽然想到徐慧怎么穿孝,就问执事人。老执说:“如果一鸣和他的对象定下了关系,也是可以穿重孝的。”欧阳一鸣心里一惊皱眉说:“我和她现在都还在上学,这样……”老爷子马上接话道:“徐慧穿重孝不妥,他们俩现在都还是学生,再说,咱在这给徐慧穿了重孝,人家的家人知道了也要怪的。我看就这样,就让徐慧当作一个朋友带块黑纱就行了。这事我们老人不能糊涂。”

老执点头赞许。老爷子对老执说:“一些老规矩咱们也不能不讲究,参考别人的做法,咱们不出格。”再就谈到送殡摆席的问题,老爷子说我们这老宅院子大,就请厨师在家做,同样的钱要比饭店的席面厚上很多。欧阳安平及欧阳一鸣对老爷子的这些观点非常赞同。

翌日一早,欧阳安平由一人带着去舅舅家报丧,按此地规矩报丧应由次子去的,可欧阳安平没有兄弟姐妹也只好由他去报丧。至舅舅家后,将昨晚父亲和执事人商议的意见给舅父大人及妗子和表弟等禀报后,欧阳安平询问舅舅是否妥当。舅父本也是明理之人,便说一切由欧阳安平父子商议的办,能顺顺利利的将姐姐送下地就好。

欧阳家本来在蟠城的亲戚不多,至半上午便报丧完毕。回到家时灵棚、贡桌也已在正房门口安放好。请来的厨师已经开始搭棚支灶。

欧阳安平本想去学校说一下。学校的几位领导已知此事,就在欧阳安平刚回到家一会便来吊唁问候。欧阳安平就将昨晚与父亲商议的送葬细节给学校领导汇报了一遍。学校领导对此也很满意。欧阳安平和毛玉琴于是又把穿孝的事与领导说了,校长说:“你这老殡是在你老宅送的不是在学校,就按你们这一片的规矩办好了。学校对此不过问,只是别出格就好。”毛玉琴说:“不会出格的。和这左右邻居差不多就行了。”校长附耳对欧阳安平说:“对于你们在老宅的这些礼仪学校就当不知是了。我们也不好多说什么。”欧阳安平领会,于是谢过各位领导。

刚吃完午饭,范旭瑞的妈妈哭着进了门,毛玉琴陪她在老太太的床头前磕了头,烧了纸。又看了老太太的遗容摸着眼泪出来。欧阳一鸣迎了过去,问:“旭瑞呢?”范旭瑞的妈妈说:“前天才刚和他爸爸去太原他爷爷家。他爷爷最近身体不太好。旭瑞的二叔前几天打电话来说老人想我们。本来我也打算去的。这些天天气这么热,你叔怕我犯病就没让我去。谁知道大娘能走得这么急,不然旭瑞怎么也不会走。

要不我打个电报去让他们爷俩回来。“毛玉琴忙说:“可别,这才刚到哪,那能让他们回来!就是回来又怎么样?天这么热,明天就要火化,他们回来也见不到。”范旭瑞妈妈说:“大娘可从来就没拿旭瑞当外人,自小就那么疼旭瑞。大娘这一走旭瑞还不知怎么伤心呢。不和他说,他回来还不怪我?”

欧阳一鸣说:“这么远的路回来一趟也不易,还是别和我叔和旭瑞说了。”毛玉琴说:“是啊,这么大热的天也不能让他们老是在车上折腾。”范旭瑞的母亲也没再坚持,就说:“也不知怎么就这么巧。大娘咋就会走这么急。咋就会从山上摔下来啊!”说完又哭。欧阳一鸣心里一酸走开。毛玉琴又陪她流了会泪。

这老殡一直忙了三天放才完毕。蟠城的丧礼也是相当讲究的。“点汤”(也叫送盘缠或豁汤),“吊孝”,“出殡”等一些细节相当繁杂。“点汤”意为亡魂备足粮食,以利长途奔赴西天,同时也意为贿赂途中的孤魂孽鬼。在亡者入土之前,每日中午和下午,由老执带领排队出行。队前是儿孙领路,后面跟着抬桶的人。桶里盛着水,走一步,用勺子舀一下豁在地上,一直泼到大路的十字路口。此时,儿女们应跪下,待老执烧完纸后,叩头回家,但不能走回头路,只能绕道回家。送盘缠的走后,围观的人可争抢碗里的小甜水饺,蟠城有个说法是孩子们吃了不牙疼。吊孝是亲友宾朋祭奠亡者其程序讲究颇为繁杂。吊孝者距丧家不远处应止步,待孝子、鼓乐前来引供,是为“接供”,孝子由两人搀扶在来者前叩首,然后退步引供,直至大门前。


吊孝前由执事的统一安排。先从远亲开始,亡者如为女性,其娘家人必须排在首位。随着擂鼓三声,一声长号,鼓乐声起,男性吊孝者按长幼辈依序进入灵棚。(欧阳家没有请乐当然免了鼓乐)有几个不同的班辈,便排成几个横排。横排中,年岁大者在右,小者居左,不得混乱。吊孝者都要行三揖九叩礼。亡者的女婿则要二十四拜。如女婿众多,要由大女婿带头站成一排,听老执高喊一声:“高客吊孝烧纸了”及三击鼓,动乐后,便带众连襟走进灵棚施行二十四拜。(欧阳家老太太没有女儿当然也没有这些程序)。礼毕,放声大哭,退出灵棚,接受谢吊者行叩头礼,然后去饮茶、待饭。吊孝者如是亡者的长辈不用行礼与叩头。同辈,则无论兄弟一律叩头,行跪拜礼。此为“死者为大”、“亡者为尊”。吊孝完毕后开席,来宾吃饭。至全部饭毕吊孝后即开始“出殡”。

蟠城人送殡的规矩也是相当讲究,在此顺便说一下。出丧的准备工作在老执指挥下开始。首先要捆扎棺材架子,再请出棺材放在架子上。然后,抬棺的十六人试抬,一切均无问题后,出丧正式开始。先由亡者的子女跪在棺前,将灵棚中的贡桌抬到棺前施行路礼。之后,老执指挥十六人起扛抬棺。这时,有喝号者吆喝:“前后明白。”闻号,跪于棺前的孝子便将牢盆举过头顶。当再吆喝“前、后、起。”时,孝子便将牢盆摔碎,然后抬棺上路。奔赴墓地的路上,长子长孙应在棺前打幡带路。棺材后紧跟女儿、儿媳、侄媳等亲属。

众丧属随着喇叭声恸哭。陵地的事情有繁有简。如是老陵地应比较简单,棺材入坑,按原来的走向调正埋上即可。新陵地就不同了。事前,要请风水先生前来察看,定好走向,或是东南向,或是西北向。

然后,依所定方向在正面楔入三个木橛,标明棺材的走向。三个橛必须避开前后插上四面小红旗,旗上分别写着“白马、青龙、剑、香”。然后再烧些纸,意为四方鬼魂作邻居。

棺材入坑后要摆正,调好走向。然后请舅爷察看,如有不满再行调整。随后孝子也在察看并认可。这时,老执才能将一领苇席盖在棺材上,上再压以弓箭、瓦片。第一锨土由舅父动土,儿孙们用手抓土,并围棺坑转三圈,跪在棺材首部大哭。埋坑不准挖新土。如是新陵地妇女不能进去,只能在大路旁等候(欧阳家老太太没用棺木,在此只是将老辈送葬的礼仪介绍一下)。从陵地回去后,三日后圆坟,三十五日烧五七纸,一百天烧百日纸。之后儿女们可以脱孝,丧殡结束这几日,亲戚邻居议论最多的当是徐慧。徐慧在第二日穿孝时本以为自己会和欧阳枚一样,但毛玉琴告诉她因为没有过门不可以穿重孝,不然你的父母也会怪罪的。徐慧虽然失望但也领会。虽未穿孝,但徐慧一直和欧阳一鸣兄妹三个守在老太太的灵前,悲痛、哭声也一直与欧阳家的兄妹无异。引来众人对徐慧的不少赞誉,但这一切的伤感却全是由徐慧内心发出的,绝没有任何的做作。这由衷地悲哀连徐慧自己也无法说清,怎么就会在相处无多的时日里产生出如此的悲哀情绪。至第三日圆坟时,徐慧和欧阳玫跪趴在坟前哀痛的哭嚎,令欧阳家的所有人及亲戚无不动容。纷纷议论感叹欧阳一鸣找了个如此美丽又如此孝道的未婚妻。

又过了两日徐慧说要回去,前一天晚上徐慧来到毛玉琴的房间,坐下后说:“姨,我明天想回去。本来不是奶奶这事我要和妈妈到上海舅舅家去的,就是想和舅舅说一说我和一鸣以后的工作安排的事。一鸣的意思是想到一些科研机构去,我和妈妈说让舅舅想办法帮我和一鸣联系一下,爸爸说该花钱的就花些钱,只要能办好就行。”毛玉琴说:“明天我给你取点钱。”徐慧一下脸红说:“姨,你别误会,我现在哪能从你这拿钱?爸爸也就是那么一说。”毛玉琴说:“有些事不花些钱也是办不好的。”徐慧说:“就是需要花钱现在我也不能从你这拿。本来我爸爸妈妈说先不告诉你们的,怕万一办不好不好说。我也就是给你说一下,你现在也不要告诉一鸣,等有了眉目再说。”毛玉琴点点头,说:“不管怎么说也是要花钱的,我明天去取……”徐慧说:“你就是取来我也不会拿,到时要是真的需要我会和你说的,我现在要是从你这里带了钱回去爸爸妈妈也不会愿意。”

毛玉琴想了下说:“可这事总不好让你的父母拿钱的。”徐慧说:“他们本来也就我一个女儿,就是为我和一鸣办了还不是为了我?

况且现在还不知道什么情况。这是以后再说。还有一个事我想和你说一下,就是奶奶交给我的那对金镯子,我没想到奶奶会在这时交给我,这两天我反复考虑不能放我那,还是由你保管的好。”毛玉琴忙说:“这是可不行。这时你奶奶交给你的我无权保管。”徐慧说:

“可我总觉得放在我那不妥,毕竟我现在还不是欧阳家的人。”毛玉琴说:“你要是真心喜欢一鸣,真心想成为我们欧阳家的媳妇就不要和我说这些。

当然如果你不愿意做我们家的……“徐慧红着脸说:”姨,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我还没过门……“毛玉琴说:”这和过没过门没关系,只要你心里愿意进我们家的门就行了。这对金镯子你就放你那,早晚都要是由你保管的。不要再说了,我不会给你保管的。

再说,你都喊过我妈了还不是就在心里已经进了欧阳家门了?“徐慧刷的又脸红起来,疑惑地看着毛玉琴,含羞道:“我,我啥时……”毛玉琴笑了说:“在你奶奶去世的那天晚上我可是听得仔细,这说明你已经在心里认我这个妈了。好了,金镯子的事就放在你那不要再说了。关于你和一鸣工作的问题,既然你说了我也不再坚持,不过到时花了多少钱你一定要说的,你以后是欧阳家的人,不能让你父母说欧阳家的什么话的。明白吗?”徐慧说:“我明白。姨,这事我还是这样说,就你先知道,不要和别人说,主要是不知道能不能办好。”毛玉琴说:“好,我不说,是咱娘俩的秘密。”

徐慧不好意思地笑笑,说:“谢谢阿姨。”毛玉琴说:“谢我干啥,我倒是应该代表一鸣和我们全家人谢谢你和你家人的。你们现在就为一鸣的事这么操心着,回去后你就把我的感谢带给你的父母。”徐慧点点头说:“我会把你的话带给他们。可话又说回来了,他们还不都是为了我啊。”毛玉琴说:“怎么说都应该感谢的。不说这,就单说你的父母愿意把你这么好的女儿交给我们欧阳家,也是应该感谢的。”徐慧红了脸说:“我哪有什么好的,还是一鸣很优秀。”毛玉琴说:“我们全家老小可都是从心眼里喜欢你,你看欧阳玫,简直就把你当成了亲姐姐,特别是你奶奶,那就是把你现在就当作是进了门的孙媳妇的,她对你的感情甚至比对一鸣兄妹三个都要厚。”


徐慧点点头,心里不禁有些发酸,眼眶瞬间红了,伤感道:“我,我怎么也不会想到这次来是送奶奶的。小玫给我打电话也没说多严重,我就想可能是伤得有些重,就没想到会……”毛玉琴也伤感起来,叹了口气说:“谁也想不到。你奶奶身体一直很好,我们原以为她要比你爷爷活的岁数都要大的。你奶奶都是为了小玫才……”说话时流下了眼泪,说:“你奶奶的这份情到了啥时也报答不了,以后,也只有多去几次你奶奶的坟上看看了。”

徐慧抽泣着说:“我和一鸣不管以后在哪工作都会常来看看奶奶的。”毛玉琴点点头,擦了泪说:“徐慧,别难过了,咱们心里装着你奶奶就行了。”徐慧点头。毛玉琴问:“明天是不是要一鸣送你回苏州?”徐慧想了下说:“还是我自己回去吧。本来想我和妈从上海回来让一鸣和玫子、冬冬去苏州玩几天的,可奶奶这样谁还有心情玩?以后再说吧。”毛玉琴说:“那也好,你路上一定要小心。”
徐慧说:“我知道。上次一鸣送我到车站就是一遍遍的嘱咐,就怕我给丢了。他的心也很细腻的。”毛玉琴说:“还不是心里在意你啊。”

徐慧脸又红了。

情缘欲海(80)

第七十八章

武敏自和张雷发生了性爱后,再不为自己今年能不能进教导队的事而担心了。她相信这件在别人看来很难的事,只要张雷去办那就是小菜一碟。当然,她在内心深处还是为自己表现满意,作为班长,她早在两年前就是优秀班长了。作为战士,她在当兵的这将近五年中立过一次三等功,三次嘉奖。而按照有关规定优秀班干部、训练尖子和业务骨干进教导队做预提干部学员,这些条件她都是够的。

但是去年已经报上去,她在充满着信心的等待着干部部来提自己的档案进教导队时,孟主任却告诉她没有被通过。那一刻她失望到了极点。她当时并不明白为了什么没有被通过,含着失望的泪问孟主任时,孟主任也只是无奈地摇摇头,说了句:“也是怪我,对你的事太自信,没有早些给有关人打声招呼。”聪明的武敏霎时就明白了自己是被别人给顶下来了。她也没再问孟主任什么,她知道就是问了也没什么作用。能够顶下自己的人肯定就会有相当的后台。当时孟主任又给她说了一句话,让她再次从极度的失望中有了些信心。孟主任说:“再等一年,不能为这件事影响工作,不要有任何情绪。明年我早些给张雷打声招呼。”

武敏知道张雷是首长的公子,也是经常到俱乐部由孟主任带着从自己手中拿些电影票。她心里清楚只要是张雷出面就会轻而易举的办妥。所以,武敏在去年被人顶替后,还是一直对今年进教导队满怀信心。工作没有丝毫的懈怠。

自从刘燕调来这里后,她本来是想通过刘燕打通与张雷的关系,她相信只要刘燕替自己在张雷面前说上一些话,事情就会办成。

却没想到的是自己会和张雷发生这样的关系。这是她是做梦也想不到的,在她的心里全是对张雷的敬畏。在这份敬畏中,她每次见到张雷的面都不免有一丝胆怯。即使是与张雷发生了关系时,这份由衷的敬畏和胆怯也不能从她的心里消失。

她不能不按张雷的要求做,除了自己得到满足外,她多是为了取悦于张雷而在尽力的做。她按张雷所要求的各种姿势做;她按张雷所喜欢的为他口交;他按张雷所说的吃上了避孕药,因为张雷不愿意戴避孕套又想射在她的体内。尽管有些时她在心里不愿意,可她还是在每次做时都表现得非常乐意。

她心里明白自己也就是张雷的一个玩物而已。张雷也可能会喜欢她,但这种喜欢也只是一个主人对自己所养的一只非常听话的宠物那样的喜欢,决不是对她会付出男女之间诚挚感情的那种喜欢。对此她并不在意,她没有想拥有这个男人进入那座高门的欲望。她明白自己的命运现在就掌握在张雷的手中,她只想用这张王牌拥有自己所需要一切。她没有为失身于张雷,和事后想起都感到羞耻的事有丝毫的后悔,倒是认为自己是非常幸运的。

她现在对自己进入教导队的事在心里已经非常踏实。但这么一位有心计的女孩是决不会在人前表现什么的。她不会像一些女人在自认为已经有了极硬的后台之后那样沾沾自喜、目空一切。她在心里清楚自己是非常渺小的,事情是千变万化的,即使张雷现在答应了会给她办好,但她还是要小心翼翼。她知道,就是张雷和自己有了这层关系,假如不去为自己办,自己也不会有任何办法的。

她同样知道自己和张雷的事绝不能传进刘燕的耳朵里。她在心里相信以后张雷会和刘燕结合。那么,假如自己和张雷的这件事被刘燕知道,同样也会被身为高干子女的刘燕搞得体无完肤。对于自己这个没有任何背景的农村入伍的女孩来说,张雷和刘燕能很轻松的改变自己的命运,更能像碾死个蚂蚁那样的将自己整得粉身碎骨。所以每次去张雷那里与他寻欢也是提心吊胆。他不能不按张雷的要求去,也怕有一些风声传进刘燕的耳朵里。她在这种矛盾和煎熬中迫切的渴望进入教导队那一天的到来。


她在这种焦渴但却又小心翼翼的的等待中,终于等到今年上报的这一批进教导队时刻。在与张雷的约会时,张雷告诉她已经和各方面打通了关系,进教导队是铁板钉钉的事。但她还是要在刘燕面前显示出一些担心,有几次就故意央求刘燕为自己向张雷打听下消息。

刘燕全然不知武敏与张雷的关系,她也想不到他们会产生那样的关系,于是就在张雷来自己办公室时多次在张雷面前提起。张雷告诉她绝没有问题。刘燕也替武敏高兴。就也告诉武敏说没有问题,就等干部部例行审查,过过场后来提她档案的那一天了。

武敏对刘燕千恩万谢。刘燕说:“这事你要谢的是张助理员,我也就是给你在中间说了一下。具体办这事我可没那能力。”武敏说:“没你刘主任替我在张助理员说话,你不在这中间帮我的忙,张助理员又能认识我是谁。我在张助理员的面前也就是一个他见过就忘的小兵而已。”刘燕就开玩笑说:“张雷可是对你很欣赏的,都说了几遍以后要挖你去他的身边了。我看她就是对你有意。说不定心里就是想娶你呢。”武敏知道刘燕是拿自己开心,也就说:“刘主任就会开我玩笑。张助理员就是看上谁也不会看上我这个农村来的土丫头。追求他可都是有头有脸,长得漂亮的女人。我在他面前也就是一颗路边小草,他是不会低下头看我的。我那里佩得上你们这样的高干子弟,进你们这样的家门我连想也不敢想。”刘燕就笑,心里也想,就凭张雷也是决不会看上武敏的。之所以张雷会这么尽心的来办武敏的事,也就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这时,又为张雷看自己的那些眼神和自己模糊中意识到的张雷的想法而心沉下来。

这日,武敏按张雷的吩咐乘车来到了张雷的住处,开着录像武敏为张雷口交了阵,再就学着里面的动作激情了好一阵后,双双满足赤身裸体的抱在一起,录像中的性爱依然在继续,喘息平静后武敏看着录像说:“就这样的录像,谁看了也受不了。”张雷想了阵忽然问:“那你说刘燕看了会怎样?”武敏心里一惊,明白了张雷的意思。也就顺口说:“她也肯定会受不了的。都是女人嘛。”张雷有些惊喜,片刻又说:“我倒真的想过有个机会让她也看一下,可我又怕她会对我反感。”武敏看着他问:“你该不会想对她和我那样来看这这片子吧。”张雷说:“我可没那么傻。我一个人带她来我这里说不定她都不会乐意,更不要说和他一起看这录像了。我是想你能带她来一起看。”

武敏听后害怕起来,惊嘬嘬地说:“我可不敢。”张雷说:“当然不能明说了,要计划好了才行。要让她没有任何怀疑才行,当然这要有很周密的计划。”武敏想了想说:“我看这事不妥,以刘主任的性格来看,也说不准她在看了这录像时就会非常反感,到时候反而弄巧成拙了。你既然这么喜欢她,干吗不直接了当地向她求婚啊。”张雷一脸痛苦说:“我也想这样,可是她不给我任何机会。我看她好像是对我没有感觉。”

武敏就想起刘燕在自己面前所说的只是把张雷当作哥哥,不可能与张雷结合的话。这些话他一直没在张雷面前说过,她怕张雷在听了这些话后对刘燕失去信心,会对自己进教导队不利。武敏说:“我也看不出刘主任是怎么想的。我看她对你也不错的。”张雷苦笑笑说:“这些只有我自己知道,你看她平时对我嘻嘻哈哈,但我知道她好像是在防避我,又好像是看不上我。这么多年我也不知为什么会对这样一个女人这么在意。我也不瞒你,我所接触的女人没有不想和我结婚的,也只有她。”武敏说:“可能还是因为她也是高干子女的缘故。”张雷摇头说:“和我接触的女人也有和她家地位差不多的,我考虑不是因为这些。怎么说她家的地位还是要比我家低一些。

我就想是不是她已经有男朋友了。可我经过这么长时间的观察也没发现什么。你发现了什么没有?”武敏肯定地说:“这绝对没有。我每天和她在一起看也看得出来,再说她要是男朋友也没必要保密。可能是她现在不想考虑这个问题。”张雷想了想说:“也有这个可能,她刚调回来不久,想稳定两年再考虑个人问题,毕竟她才二十三岁。可是我马上就二十八了。这么多年好不容易看上一个,难道还要等上几年才结婚啊。”武敏点头说:“也是。

可这事也是强迫不来的。“张雷沉思了一阵,说:“让我再想想。”稍顷,又非常坚定地说:“我想得到的就一定要得到。我就不相信这事我办不好。”武敏听后有些心慌,也不知再说什么。张雷一时兴起,就又拉过武敏上了自己的身子,两人又是一阵疯狂。但这时张雷的脑中却是把武敏当作刘燕的。

礼拜六的下午,干部处的人悄悄告诉张雷,下个礼拜就要去提武敏的档案,张雷把电话打到了孟主任的办公室。自孟主任经常回老家活动自己转业工作的事后,武敏一直都是在他的办公室办公的。接了张雷的电话异常兴奋,先是说了几句感谢的话。张雷说,你和我还说这些话干嘛。接着武敏就献媚地说想他。张雷心里明白她说的意思,就让她晚饭后去他住的那里。自武敏和张雷有了第一次后,为防止别人怀疑,武敏都是坐公交车去的。

两人在张雷的那张床上坐了每次都必然的性事,相拥休息了一阵后,武敏说:“这两天我的身上要来了,恐怕走之前也跟你做不了了。”张雷说:“是吗?那今天就多做几次。”武敏说:“随你。”张雷笑笑说:“歇一歇,现在硬不起来。”武敏就吃吃的笑,伸过手去抓住张雷那只软绵绵的东西,心里想,这男人的这个东西也真有意思,刚才还硬的像木厥子似的,这会软得像跟面条。

正想着,就听张雷问:“很快你就是要穿上四个兜的干部了,给你的家人报喜没有?”武敏说:“说了,我在信里特意提到了你,说都是你的帮忙。我的父母都说你是我们全家的恩人,要好好谢谢你呢。”其实武敏在给父母的信中是说到了自己即将进教导队的事,可绝没提及到张雷,就是说自己的表现令各级领导都很满意,今年进教导队学习提干已成定局。


张雷笑说:“谢我,你这不是谢我好长时间了吗。”说话时一只手摸着武敏的一只乳房,一只手在武敏的裆下摸了下。武敏不由得脸红,娇羞地说了句:“哎呀,你看你,我父母的意思是说从家里给你邮来一些土特产什么的。”张雷笑笑说:“这不用,你和你家里人说我不需要那些的。不要邮。”武敏故意说:“我父母都准备好了。”张雷说:“我说不用就不用的。”武敏看看他也没再说话,张雷想了下说:“等你接到通知的那天,你倒要请我和刘燕吃顿饭才是正事,不为我,只是为了刘燕。”武敏说:“这我早就想过的。”

张雷笑笑说:“刘燕可一直认为是她在我面前为你说话才给你办的这事。”武敏说:“我明白的。所以我一直在她面前一直感谢着她。”

张雷说:“其实刘燕也确实是很关心你这事,每次我去她都要提起。就是我和你没有这层关系,就冲着刘燕我也会给你尽心办理的。只是,你这一走,我还真有点舍不得,说实话,我和别人做爱时没有和你做爱舒服。”

武敏暗自想,还不是我处处都按你的意思做啊。嘴里却说:“女人还不都一样。”张雷说:“不一样。”嘿嘿笑了两声说:“就是再舍不得也要送你走。你一辈子的大事我还能耽误了?”武敏说:“我也不舍得你。有空的话我就来找你。”张雷说:“到了那里可比不了在机关,会很紧张的。有机会再说吧。”武敏便紧紧地抱住他,将头埋在他的胸前。

一阵两人也没说话。武敏思考着去教导队的事。张雷这时的思想却又不由自主地想到了刘燕。对于刘燕他想过很多办法,他想过用真情感化,但他感觉此条路很难行得通。他甚至想过用暴力去占有她,生米作声了熟饭或许她就会愿意。想到暴力占有她时心里就一阵兴奋,但很快就否定这个想法。刘燕毕竟不同于武敏,不考虑她的性格,单就他们两家的关系和刘燕的家庭地位也是令他胆怯的。但他决不会放弃,可又想不出会有什么样稳妥的办法。这会不免又有些烦恼,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武敏抬头看他,问:“怎么了?”张雷一脸愁容说:“我对刘燕好像是一点办法也没有了。你说我就能这样放弃她吗?”武敏说:

“你就向她求一次爱试一试,说不准她就会同意的。”张雷说:“我没半点把握。我也想过,我想没任何用处。我看得出来的,她要不喜欢我,你说我要是向她说出了那层意思,她要是当面一口回绝,我就没任何机会了。我是真喜欢她,想起她就不能自己。”武敏也叹了口气说:“这件事也真不好办。也弄不清她到底是什么意思。没谈恋爱是肯定的。可她怎么就会对男人没啥感觉呢?我也没发现她和任何男人有过什么不正常的接触。”张雷说:“我就不信那个女人会对男人没兴趣,除非她是同性恋。”武敏笑了说:“刘燕绝对不会。”

张雷想了下说:“武敏,我也是实在等不及了,这样你看行不行?”武敏的心里格登了一下,就问:“怎么样?”张雷说:“干脆,一不做二不休,我先把她干了,说不准就行。”

武敏惊得一下坐了起来,惊慌地说:“这样,这样恐怕不行吧,她那人……”张雷笑笑把她搂在了怀里说:“当然要有策略。

我想了很久一直不敢做。现在就当是背水一战了。“武敏问:”那你想怎么办?“张雷说:”还是原来的那注意,让她看这录像。

如果她真对这有反映我就好办。如果她有反感那就做不了。这件事还要你帮忙。“武敏吓得心直跳,忙说:”张助理员,你就饶了我吧,我可真不敢。“张雷用力搂了她一下说:“你别紧张。”张雷与武敏说不紧张,自己的心里也是在狂跳。狠了狠心继续说:“这事我反复考虑过,决不会让她对你有怀疑的。再说,你这马上就要走了,再不做就没机会了。”

武敏慌速地看他,颤着声音说:“那、那你说说看。”张雷便把自己的计划详细给武敏说了一遍。武敏听后说:“你的计划很周密。

可我还是有些担心。”张雷说:“背水一战,只有这样了。你就按我说的做就行了。”武敏胆怯的看看他,心里感到非常的惊乍,但也冲张雷点头答应。

礼拜一的下午,张雷来到刘燕办公室,坐下后说:“武敏的审查通过了,这两天就来提档案。”刘燕听后很兴奋,说:“是吗?

那我可得替武敏谢谢你。“张雷说:”还不是因为你的面子我才这么上心啊。给你说,这次预提干部的竞争也很激烈,托关系的很多,我敢说,今年要不是我这么勤去跑着,武敏肯定没戏。“刘燕笑着说:”是啊,有你雷哥在就没有办不了的事。“张雷哈哈笑着说:”这话有些过了。不过我爱听。“刘燕说:”本来就是嘛,还谦虚。哎,这可是武敏人生的大事,得让她好好请请。“张雷故意摆了下手说:“算了,一个农村孩子哪里有什么钱的。”刘燕说:“这可不行,有没有钱人家也不在乎这一顿。武敏可是早就和我说过的。”张雷说:“要是这样我也就恭敬不如从命了。不过你们俩都不喝酒,我和你们一起吃饭也真没劲。”刘燕说:“本来就说吃饭又没说喝酒。不过这次可得让武敏陪你多喝一点。”张雷说:“那你就光吃菜,我和武敏喝酒。”刘燕就嘻嘻的笑说:“这可是你说的。”说话时站起说:“我去喊下武敏。”张雷说:“你可真麻烦,还要你领导亲自去啊,面前就看着电话,打个电话就得了。”


刘燕笑说:“出门就到,还要打电话说,也太官僚了。”张雷站起说:“哎,啥叫领导,这就是。”

说话时拿起电话让总机转俱乐部孟主任办公室。通了后交给刘燕,刘燕笑着让武敏过来一趟。坐下后还在捂嘴笑,嘴里说:“你可真行。”张雷说:“给领导装电话就是这么用的,以后学着点。”

武敏在门口喊了声报告,张雷开口道:“进来。”武敏进屋后先是冲张雷点下头,毕恭毕敬地问候:“张助理员来了?”脸上笑着,心里却是慌慌的。

她早已看见了张雷的车,也知道他今天是为啥事而来的。这一刻,她不敢与刘燕的目光对视,忽然就生出对刘燕的一阵恐惧来。

刘燕看着武敏说:“今晚,请张助理员吃饭吧。”武敏心里一颤,但还是面露甜甜地笑说:“好啊。”刘燕问:“知道为啥请张助理员吃饭吗?”武敏心里清楚,脸上又装出一副欣喜地神态,说:“是不是,是不是审查……”刘燕笑说:“你就等着换上四个兜的干部服吧。”武敏霎间又一脸灿烂,脸上现出极兴奋地表情说:“我真不知说啥好。谢谢张助理员,谢谢刘主任。”

武敏和张雷对望了眼,心里发虚,脸上堆着笑说:“张助理员,我请客,你们说去那吧。”张雷此时对武敏的表现相当满意,笑说:“别太激动,坐啊。”武敏看看刘燕笑着说:“我,我现在就只有感激你们的心情。”在沙发上坐下,又赶忙起来说:“我给你们倒茶。”张雷说:“免了。坐吧。我给你说,你的事已经审查通过,这两天就要来提你的档案。不过现在通知没下,你不要和任何人说起。”

武敏说:“你放心张助理员,我不说。”刘燕说:“这次你可真的要好好谢谢张助理员,今年的预提干部,咱们机关也有很多托了关系的,要不是张助理员整天给你盯着,说不定又和去年一样了,也是只有张助理员才有这能耐,换了我连找谁也摸不到头绪。”武敏说:

“你们对我的好,我,我和我的全家都感恩不尽。我也只有慢慢报答你们了。”

说这话武敏是发自内心的,眼圈不由得有些发红。张雷哈哈笑了几声说:“报答的话就不要说了。不过今晚要喝你的这份喜酒可是定了的。”刘燕就嘻嘻地笑说:“你这词用得好。是喜酒,那你就要多喝点了喽。”张雷说:“你也一样,同喜。”武敏红着脸说:

“你们二位领导对我太好了。在那吃就张助理员订吧。”刘燕笑眯眯地说:“是啊,我们姐俩还是听领导的。”张雷说:“那好,就我定。咱们也没外人,太浪费了也没意思,伍敏不请客也说不过去。来时我就想好了,我同学那个饭店我昨天才和几个人去吃过,今天也不好意思再去。这样,前几天在市委宿舍那边,也就是我住的那个地方……”刘燕问:“你住在市委宿舍?”张雷说:“不是我妈在那分了套房子吗,我在那看房子。”刘燕点点头。

武敏的心一下紧缩起来。张雷继续说:“前几天和几个朋友一起聚了聚,就在那边新开的一家京味酒店,菜做得相当有味,听说大橱是得过什么奖的。价格也很公道。你们看……”说着看刘燕。刘燕笑说:“你说好那就肯定好,还我们看啥?”张雷说:“那好,就这样定了。”张雷的心里也在狂跳,尽管他一直在极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也是感觉发慌,就站起说:“我还有事,下班后你们俩在这等我,我来接你们。”

情缘欲海(81)

第七十九章


张雷一车把两人拉到了那家新开张不久的饭店,刘燕和武敏就见这家饭店的门脸装修的古色古香,门楣上高悬一块蓝底金字的横匾,上书“御苑菜馆”几个烫金大字。金牌的四周及两侧的墙上装饰着闪动的萤红灯;招牌下棕红色的木门,雕花的窗格;大门前的两侧对称摆放着多只花篮;木制紫红门的进口两侧各站一位穿着旗袍年轻漂亮的门迎。

张雷停好车后三人进门。大堂内高挂的各式宫灯,古色古香又不乏活力。一副可满正厅的清明上河图更增添了古朴的风韵。大厅两侧的墙上布满字画,描的是旧时老北京的街景、茶楼以及风味小吃,满目的老北京风俗画儿。

导迎问了几位后将三人带到一间门头上书“紫园”的房间。房间内果然也装饰的讲究,沙发茶几电视空调一应俱全,墙面上挂着多块玻璃相框镶起的古代仕女画像。圆桌的四周均摆放着仿古式的高背座椅。中间的小圆桌上放着一瓶仿古的白瓷花瓶子,瓶子内插着一束紫色的塑料花。房顶及房间的几个角落也分别吊和放着一串串紫色的花朵。

三人坐下,服务员捧上菜单交给张雷。张雷看看刘燕说:“我就做主了。”刘燕点点头。于是张雷点了两道凉菜后,又点了“挂炉烤鸭”、“鸭宝拼盘”、“西德顺爆牛百叶”、“京酱肉丝”、“羊霜肠”和一道炒素菜,三碗炸酱面。


服务员出去后刘燕说:“开一家这样的饭店也是要很多本钱的。”张雷说:“这搞不清。听说是省委哪个厅长的千金搞的,这千金咱不认识。”刘燕睨了他一眼说:“这帮人物中还有你不认得啊?”张雷摇头说:“真不认识。上次几个朋友在这吃饭,说这个厅长的千金家在北京,在北京也开了两家这样的饭店,不然咋叫‘御苑菜馆’。这里面的菜基本都是京味的。”转头又对武敏说:“酒菜百十块钱的,别心疼。”武敏笑说:“哎呀,看你说的,只要你们俩高兴就行。”心里却想,这人和人怎么比呀,就这百十块钱要用多少担稻谷来换,这些稻谷又要有多少天的辛劳才会收获。三个人也就会在这一两个时辰送进肚里去,在老家有些人家一年的家庭开支也不过这些。不免还是感觉有些心疼。

刘燕看着张雷问:“现在做生意的可都发了。雷哥就没考虑也与人做点生意?”武敏接话道:“是啊,以张助理员的能力也做一家这样的酒馆肯定会很火爆。”张雷急忙摆手说:“我可没有这样的能力。”武敏说:“经营也不需要你管理的,以你的社会关系与别人合伙谁还不乐意?”张雷笑笑说:“你把做生意想得这么简单。说实话我也没这样的兴趣,倒是有几个人这样和我说起过,考虑了下还是目前这个样子好些,哪有那么多心思操心这样的事!”转头问刘燕:“你有没有这样的兴趣?你要是有兴趣做什么,我倒是乐意与你合作。”刘燕咯咯地笑了说:“我的身上就没有过那样的细胞。这辈子穿着这身军装心安理得过上一辈子就满足了。没想过发财,也没那样的命,更没这样的能力。”武敏说:“是你没兴趣那不假,你们俩谁做都会做得很好,这家饭店的老板不就是个女的!”刘燕说:

“那是人家有这样的天赋。雷哥做肯定可以,我是肯定不行的。自己还不知道自己啊。”张雷笑说:“你们两个人,四只手捧着我,这会我就跟驾云了似的。别一松手把我往地下一摔焚身碎骨了。”三人笑。武敏说:“我说的可都是真心实意的,没有半点恭维的成份。”

刘燕说:“我也一样,就是说的大实话。”张雷哈哈大笑,摆摆手说:“好了,不要再说了,再说我都不知自己是谁了。”

两道凉菜上来三人落座。武敏坐在张雷和刘燕中间,拿过酒瓶开盖斟酒。张雷看了眼刘燕说:“今天你们俩可都得多喝点,这顿饭后武敏可就没机会再和咱们一起吃饭了,你这个她的直接领导可要带点酒意才行。”刘燕说:“这话说得不中听,啥叫没有机会了?武敏也就是去学习一段,你不是还一心想着等武敏毕业后挖到你的身边吗?只能说以后的机会更多。”张雷笑了说:“说得也是。”顿了下睨看刘燕一眼说:“武敏的事可是个喜事,你们俩也不能像上次那样就喝那么一丁点的。”刘燕说:“能者多劳。我是把这份喜悦装在心里的。”张雷摇摇头说:“我怎么和你在一起就是说不过你。”刘燕说:“这是你让我。你是哥嘛,喝酒也发扬点做哥哥的风格。”

张雷笑笑端起酒杯说:“喝酒。”刘燕和武敏端起杯。张雷说:“武敏,这次去教导队学习可以说是你人生的一个新的篇章,我和刘主任就希望你能珍惜,希望你的前途越走越光明。”刘燕说:“张助理员说得对,这以后的路还要你自己好走。现在张助理员是把你扶上马了,以后就看你怎样扬鞭奋飞了。”武敏显然是很激动,就说:“我是衷心的感谢你们二位领导。你们的话我会记住的。在哪我也不会给你们丢脸。”刘燕和张雷都点点头。张雷说:“不说这些了。就为武敏的大好前程干杯。”拿眼又看着刘燕说:“这杯可都得干。”刘燕笑笑。

三人干杯。

喝了几巡酒,“挂炉烤鸭”和“京酱肉丝”上来。武敏也不知该怎么吃,就见张雷夹起一张圆圆的豆皮,再夹了片鸭肉沾了酱放在豆皮上,又夹了几根葱丝放在上面卷起送进嘴里,然后边吃边看着她们问:“你们怎么不吃?”武敏不免脸红。刘燕说:“不看你这样吃我还真不会。来武敏,跟张助理员学。”武敏应着问:“刘主任也没吃过?”刘燕说:“我十五岁就到了部队,这样的酒场我还真没有多少。北京我也没去过,哪知怎么吃?”张雷说:“以后就多跟我一起出来。不是在你们面前吹,没有多少我没吃过的。”刘燕笑笑没说话。武敏说:“你吃过的我可是听也没听说。”

张雷心里有事,说着话时一直在盘算啥时切入正题,这会心里慌慌的跳,说:“刘燕,武敏这一走你可就是缺了左膀右臂了。有没有啥计划把俱乐部再提高一下。”刘燕说:“好在武敏有远见给我培养出一个王晶晶出来,不然武敏这样一走我还真有些不知所措。至于俱乐部怎么提高现在还没什么计划。我想保持现在这个样子也就可以了。以后的事看情况再说了。”

张雷吃了口菜说:“我倒有个建议。”刘燕说:“说说看。”武敏心里霎时紧张起来。张雷说:“你们俱乐部可以搞一个录像厅。

自从”少林寺“放映以后,这种武侠片可是很受欢迎的。咱们国内的这种影片还不是很多,可港台的影片就很多了。我想,你要是在你们俱乐部搞起这个录像厅,肯定会得到咱们机关的干部战士的欢迎。”

刘燕一下来了兴趣,说:“这确实是个好主意。我也只是听说过录像机,具体啥样我还真没见过。”张雷说:“我就有。这录像机不只是可以放录像,还可以把电视里的内容给录下来。我是想啊,假如你们在电视里看到什么重要的新闻或者一些精彩的文艺片,就可以录下来重新放出来给没有时间看到的同志来看。这样肯定也会很受欢迎。”刘燕睁大眼睛看他说:“是吗,那可是真的不错。你就有?”

张雷说:“我那是省委的一个公子从日本给带来的。要不饭后去看看?”刘燕说:“那好啊,还真想见识一下。”想了下问:“这录像机要多少钱?

上面会不会批的。“张雷说:”录像机加电视也就一万多块钱。这样,如果你真想做,审批那边我去吹吹风,估计没问题。都是为了活跃干部战士的文化生活嘛。“刘燕有些兴奋地说:“那好,吃了饭我和武敏去你那看看。顺便参观下雷哥的豪宅。不远吧?”张雷笑笑说:“啥豪宅,干部宿舍。

就在这东面,走路也不过十分钟。”刘燕拉了下武敏说:“咋样?等会去见识见识?”武敏说:“我也是听说过没见过。非常想见一见是啥样子。听说这东西很贵重的。”张雷说:“主要是咱们国家没有,现在还都是日本进口的。”刘燕问:“好不好买?”张雷说:

“现在大型商场可能有售的。你放心,就是再不好买还能难倒我?”刘燕笑了说:“说得也是,我这一下倒把雷哥能量给忘了。”

武敏的心里一直狂跳着,她知道张雷所导演的这出戏很快就会正式开演。此时的她不知是什么心情。她既感到心里有对刘燕犯罪的感觉,又畏惧张雷即将对刘燕所做的事。自前天晚上张雷说出他的计划并要求自己与他配合后,她在心里就产生了对刘燕极大的愧疚。

刘燕对她不错这是她无法否认的,但她又不敢不按张雷的意思做。她曾多次想过再劝一下张雷放弃对刘燕的这一计划,几次拿起电话欲和张雷说时都没敢启口。

她在心底畏惧张雷,可也在心里同时畏惧着刘燕。这两个高干子女她谁也惹不起。可现在张雷要她参与这场他们两个高干子女的游戏她又无法脱身,她在心里感到了恐怯。现在她唯一希望的是刘燕不要怀疑自己在这出戏中扮演了角色。不管事后刘燕是不是能够接受张雷,都不要刘燕知道自己参与了张雷的行动。她期望刘燕会接受张雷,希望刘燕不会做出什么反常的事来。

刘燕今日喝了不少酒,虽未醉,但也感觉浑身燥热脸很红了。她架不住张雷和武敏两人的劝,也是为武敏的事感到高兴。她也看到武敏的脸红红的,也知道武敏要比自己喝的酒还要多一些,知道武敏更是为她自己的事兴奋。她无论如何也不会想到,自己会陷入张雷和武敏共同演绎的这场可耻的,对自己来说又是致命的圈套。

饭毕,三人一起在吧台结了帐后,刘燕悄悄问服务员卫生间的所在,于是和武敏一起去了卫生间。武敏故意在小解时亮出垫在下身的卫生纸。刘燕问:“身上来了?”武敏点头说:“上午刚来,不是很多。”刘燕怪道:“身上来了还喝那么多就干吗!”武敏说:


“心里也是高兴。”

刘燕说:“我今天也是很高兴喝了不少,这会就感觉心里慌慌的。”见武敏叠了叠又放在了下面就问:“没带纸?”武敏说:“也不是很多,回去再换。”刘燕也没再说啥。

出了饭店,张雷看着两个已呈醉态的女人心里更加兴奋,他今日也是喝了不少酒的,但他的头脑和刘燕、武敏一样都是很清醒。

张雷说:“去看看我的寒舍。”刘燕说:“好啊。主要还是看看你那高档的录像机。”武敏的心里异常慌张起来。

张雷发动车,几分钟后就来到了自己的住所。将车停在巷口,领着她们俩走了几十步,打开院门领刘燕和武敏进入。武敏故意东看西看嘴里说着:“你这房子可真大。这么高级的住所就你一人住?”张雷说:“哪有别人住啊。我也是没办法,总得来看一下这座房子,其实我也不想一个人住在这,晚上一个人还是挺寂寞的。我也都是很晚回来,还好有台录像机,不然可不知该怎么打发这时光。”刘燕笑说:“这也是你和你的女朋友幽会的绝妙场所。”张雷和武敏听了一愣。张雷很快恢复了神志笑着说:“还不知女朋友在那呢。谁看得上我?”

刘燕没说话,心里暗自为自己的这句话而后悔,但她心里绝对清楚,在这里张雷会和一些女人做过那些事。悠忽想起自己和欧阳一鸣做的事来,心说,自己和欧阳一鸣就没有这样的场所,就是以后欧阳一鸣毕业在这里工作,不结婚的话也只有每次都在野外的了。

武敏接过张雷的话说:“那是你不想,你要能看得上还会缺了女朋友?”张雷笑笑说:“你看我这整天忙的。也不知忙了啥。”

招呼刘燕和武敏在沙发坐下,转身去打开冰箱拿出三罐饮料递给刘燕和武敏一人一罐说:“这房子我爸老让我妈给退了。我妈不同意,说是留着给我以后结婚用,其实我倒无所谓的,我以后结婚单位还能不分给我房子啊。”武敏说:“分也分不到这么大的房子。这可是只有首长才能享用的住处。”张雷说:“这倒也是,我还真有点舍不得退掉。”

刘燕笑笑,心里说,还不是舍不得失去这样一个可以寻欢作乐场所啊。打开饮料喝了口问:“你的录像机呢。”张雷说:“在楼上我的房间里,我去搬下来。”刘燕问:“电视也在房间里?”张雷说:“我一个人也不想在这客厅里呆,就都搬在了房间里,睡在床上也能看,方便。”刘燕说:“算了,我们就看一下还这样搬来搬去的好麻烦,就去你房间看一下就是了。”张雷说:“我房间很乱的。”

刘燕笑笑说:“谁也没想看你的房间,是想看一下录像机。”张雷说:“那好,不过说好了,可别笑话我。”刘燕说:“笑话你啥?男人的房间想也想得出。”话毕站起拉过武敏随张雷一起上了楼。

进了张雷的卧室,刘燕看到整理得也很干净,就说:“你这房间也很整洁的嘛。”张雷说:“比起你们女孩子的房间可就乱多了。”

张雷在清早起床时是仔细收拾了一遍的。刘燕四处环顾了下说:“还行。”张雷说:“你们就坐床上吧,我这屋没凳子。”刘燕笑笑,看到电视机下的录像机走过去问:“这就是录像机?”张雷说:“是啊。”武敏说:“这么小巧的,我还以为和俺们那的放映机那么大呢。”张雷说:“这日本人的东西就是高级。”便就对二人介绍着开机、关机、送带、退带的几个按钮说:“非常方便的。”说话时顺手拿过一盘带子送进机内说:“马上就会放映,这可比你们放电影方便多了。”片刻,电视里便映出了一部香港武打剧的片子。

刘燕对这类影片也看得不多,感到新奇就和武敏在床沿上坐下。张雷说:“你看咋样?如果你们俱乐部放映这样的片子,肯定会在干部战士中引起反响。”刘燕点点头说:“是啊,‘少林寺’放映后引发了武术热,可港台的这类片子还是很少有人看到的。”张雷说:“新奇才会吸引人嘛!”武敏说:“我敢说要是在俱乐部搞起这样的录像厅,肯定会引起轰动。”刘燕有些兴奋得说:“是啊。”转头问张雷:“就是不知上面会不会允许咱们给干部战士放这类的影片。”张雷说:“现在国内拍得武打剧还少啊,我想应该没问题。不过在确定要办这个录像厅时肯定还是要请示的。”刘燕点点头,问:“这些片子好弄吧?”张雷说:“有我在还有不好弄的?现在的音像店可能也有卖的。”

看了阵,张雷和伍敏偷偷的对望了眼,站起身说:“差点忘了一件事,我要到我哥那去一下。”刘燕说:“那我们回去。”张雷说:“你们就在这看一会,现在时间还早,下午我哥给我打电话,让我去一下也不知啥事,回来我再送你们走。很快的,你们看不完这部我就会回来。”武敏对刘燕说:“刘主任,就看一会,我还没看过这么精彩的呢。”刘燕笑笑对张雷说:“你可快回来,别把我们俩给丢在了这里。”张雷说:“我去去就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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