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此留心丈夫行為的田南琪,真的大吃一驚。
**丈夫,情真意切坦露心跡
這是2000年春節前,田南琪通過多日的細心“偵查”,終於發現了丈夫的秘密。丈夫每次在衛生間洗澡,一定在裡邊鎖上門。年初學校組織去哈爾濱旅游,她比預定時間提前了兩天回來,回家後發現她的內衣被丈夫洗後曬在衣架上。丈夫經常會在衛生間鎖上門換內衣,而不是在床上……這是怎麼回事?她越想越覺得不對勁,決定采取行動。
一天晚上,丈夫進衛生間洗澡,田南琪突然用鑰匙從外面打開門鎖,丈夫正穿著她的乳罩、內衣、內褲在照鏡子自我欣賞呢!她的血往上湧,沖向前打了丈夫幾個耳光:“你真不要臉!你真下賤!你真缺德!”
林述平蹲在地上手足無措,頭埋在胸前,任憑田南琪怎麼指責,他都不吱聲。
田南琪感覺受了奇恥大辱,一個人鎖上臥室門,趴在床上痛哭。想不到,自己的丈夫真有異性癖!那時,她真想自殺。一個女人,嫁的丈夫竟偷穿女人的內衣,真覺得無臉見人。當她拿起剪刀要割腕時,突然聽到了女兒的哭聲,她住手了:“我死了,小岚怎麼辦?她只剩一個像女人的父親,將來她怎麼辦?”
田南琪沒有死,她不能扔下女兒不管。一夜無眠,大腦一片空白,感覺連思考的能力都喪失了。
天亮了,丈夫進來了。林述平跪在田南琪面前,開始了萬分痛苦的講述:
“我是害了你,可是,我真不是有意的。我實在是無奈。從上小學起,我就喜歡跟女孩在一起,喜歡女孩的衣服,喜歡女孩們喜歡的一切東西,更喜歡女孩的舉止行為。大了一點,我的家教不允許我多跟女孩交往,我感覺非常痛苦。讀大學時,我常常會情不自禁地在校園裡偷看女學生。在宿捨,男生們開著有關性的玩笑,我幾次跟他們發火,感覺他們太過分了。他們都在講,看到漂亮女同學,會有生理反映。可我卻從來沒有過他們那種沖動。我就是喜歡看女生,看她們的衣服、看她們走路的姿式、看她們的頭發、看她們扭著腰笑的樣子。那時就想,我能變成女生多好呀!”
“那時,我常常一個人去逛商店,就想去看那些漂亮的女人衣服。我當然不敢像女生那樣大大方方地去看去試穿,我只能遠遠地看著漂亮女人們試穿那些我向往的衣服。我說這些你別發火,我是沒有辦法呀!”
林述平抬起頭:“我知道,對不起你。我不應該結婚,不應該坑害你。我查過資料看過書,知道自己這是有異性癖。我最大的願望就是有一天能變成女人。可是,我不敢跟父母說,他們都是搞科研的知識分子,我要是告訴他們真相,他們就得自殺。他們是決不能允許自己兒子有這樣行為的。後來,許多人給我介紹對象,我連看都不看。後來,媽媽生氣了,我才不得不看對象。媽媽就我一個兒子,當然想讓我結婚生子了。跟你見面時,我真的很喜歡你,但不是男人喜歡女人那種喜歡,而是沒有性別區別的那種喜歡,更確切說,是我的女人心態在喜歡你。我喜歡你的安靜、喜歡你的純潔、喜歡你的笑容。當時我的思想也在激烈地斗爭,跟你處對象,是不是在害你?後來我想,也許跟你在一起,因為我喜歡你,我會重新變成男人心態。當時我有一點是能確定的,就是一定會對你好。而且,爸爸媽媽是決不會允許我一生不結婚的。如果一定要結婚,跟你結婚是我最高興的。就這樣,我們結婚了。”
“新婚之夜,我痛苦極了。我也明白,夫妻應該**。可是,我一想這事就渾身哆嗦,害怕極了。那3個夜晚,我都是裝睡,心裡太難受了。後來,媽媽發現了問題,她就認為我是害羞,不知道我有異性癖。我答應了媽媽。你知道,我跟你第一次**,幾乎是經歷了一次死亡。不過,我畢竟喜歡你,不能讓你受委屈,在這種思想的支配下,才能成功地跟你**。”
“結婚後,我一直在偷偷地穿你的內衣,你不在家的時候我就穿著你的內衣在房間裡走來走去,感覺幸福極了。我最高興陪你買衣服逛商店,最高興給你洗內衣,最高興像個女人似地在廚房裡忙碌。那時是我最開心的時刻。”
“後來,有了女兒小岚,我一下子找到了做母親的感覺。女人的衣服得偷著穿,做女人只能心裡想,做母親卻可以大大方方地做。我看過太多的母親照顧孩子,因為我一直向往著成為母親。那時我終於有了機會,所以我承擔了一個母親的全部責任和義務。你知道,你照顧女兒,我心裡非常不高興,因為你分去了一份我做母親的幸福。現在,你知道一切了。如果你想離婚,我會同意,但不能跟我的父母親人說出我的秘密。而且,我有個條件,把小岚給我!”
丈夫的話,讓田南琪連痛苦的能力都沒有了,她臉色蒼白地躺在床上,示意丈夫走開。她要一個人躺一會兒。
選擇不離婚,開始理解這個男人
請了3天假,田南琪在床上躺了3天,當然也想了3天,她在進行激烈的思想斗爭:“是應該離婚。可是,小岚怎麼辦?不敢告訴父母真相,父母會傷心的,他們認為林述平是好男人。公婆對我這麼好,他們會更傷心。真離婚,小岚是不能給林述平的,可是,他也沒有錯,書上說異性癖是一種特殊的病,患者深受折磨。我要是不把女兒給他,他會瘋的。離婚我帶著女兒,再婚不能保證小岚不受傷害,不再結婚,那離婚有什麼意義!再說,我這輩子還會有興趣和能力再愛上一個男人嗎?”
想了幾天,田南琪終於作出非常痛苦的決定:“今生今世不要愛情了。就跟林述平這個‘女人’在一起生活吧。這樣,女兒有了幸福、父母有了幸福、公婆也有了幸福。痛苦我一個,幸福眾親人。”
田南琪跟林述平坐下來商量這件事,林述平對她的想法萬分感激。他不想離開女兒,又不想讓父母痛苦,這就是最好的結局。
2000年春節的前三天,田南琪正式和林述平分居,當然是在一個家庭內部分居。兩室的房子一人一室,女兒輪流住在兩個人的房間。當然吃飯還在一起,更不能讓父母親友看出他們分居。
3個月後,田南琪感覺到,獲得“解放”的林述平真的解放了自己。只要不出來照顧孩子,他就會躲在自己房間裡穿著女人的衣服。這些衣服,已經不是田南琪的,而是他自己的。這讓田南琪感到非常別扭。
人們常說,一日夫妻百日恩。經過半年的適應,田南琪對林述平的行為厭惡減少了,代之以更多的是同情。他每天得進行多次角色轉換,除了丈夫這一角色退出外,父親、兒子、女婿、男人,這眾多的角色他還得演下去。而他真心想做的角色就是女人。怎麼辦?她不能看著自己昔日的(也是現在名譽上的)丈夫受這麼多的折磨,她在想辦法幫助他解脫。
田南琪查看了大量的資料,知道異性癖只有兩個解決辦法,一是進行心理治療,如果能把他的心理角色扭轉過來,他就能重新成為男人;二就是做**手術,讓他成為真正的女人。田南琪當然選擇的是前者。
在田南琪的多次勸說和威脅下,林述平同意就醫,但必須是秘密的。從2000年秋天起,田南琪陪著林述平經常去心理醫院和精神病醫院就醫。1年半後,令田南琪想不到的是,這些名醫的心理治療方案,不但沒有讓林述平在心理上成為男人,反倒讓他有了更強烈的做女人的願望。他開始在公開場合表現出女人的一些東西,這在以前他是絕不敢的。
因為要幫助林述平治療,田南琪開始真正走進他的內心世界。她開始真正同情起他來,理解他的不幸,理解他的痛苦,理解他的願望。她明白了,林述平已經不是心理治療能解決問題的,他必須做**手術。否則他會痛苦一輩子。她在想:“我應該幫助他,讓他徹底擺脫痛苦,找到屬於他的真正幸福。”
犧牲一切,幫助丈夫成為女人
2002年夏,田南琪向林述平說出了自己的想法。林述平當時臉色都白了:“不行。我父母知道,他們會受不了。”
田南琪內心非常痛苦,勸自己的丈夫做**手術,這種痛苦是絕頂的。不過,她認為這麼做是值得的:“述平,爸爸***工作我來做。你想想,你一生就想做女人,做不成多痛苦呀!況且,你現在已經無法像過去那樣隱瞞,早晚會讓父母知道真相。還不如做了手術,你離開這個城市,就一切都好辦。”
林述平同意了田南琪的建議。這時田南琪最不願意見的人就是公公和婆婆,而現在,她又必須得見他們,還得說服他們。
這一天,田南琪一生都不能忘記,那是2002年8月23日傍晚。她和林述平來到公婆家。她開門見山地說明了來意。婆婆當時就暈倒在沙發上,公公也喘著粗氣。
待公婆安靜下來後,田南琪含淚開口了:“爸爸媽媽,述平是我的丈夫,出了這種事,最痛苦和受不了的,應該是我。可我在幾年前就知道真相了,當時我差點死掉。這幾年,我目睹了述平的痛苦和不幸,我不能再為了自己的面子讓他吃苦。你們二老也一樣,他是你們的兒子,你們最愛他,能為了你們的面子看他受苦嗎?”
婆婆抱著田南琪痛哭:“我們娘倆的命為啥這麼苦?現在也只有認命了。”
田南琪忍受痛苦,告訴公婆:“手術後,讓述平遠走南方吧。就說他出國了。跟小岚說,他死了。只能這樣了。這樣,大家都能接受。”
從那時起,田南琪陪著林述平,去了許多能做**手術的醫院。2002年年底,林述平在北京一家醫院做了**手術。手術非常成功,**後的林述平是不敢再回家的,不能讓小岚知道真相。
2003年6月中旬,田南琪和林述平一起去辦理離婚手續,這是她最痛苦的時刻,看到丈夫變成了女人,能不痛苦嗎?她原以為丈夫變成女人,婚姻關系會自動解除。現在明白了,她們必須辦理離婚手續。在眾目之下,兩個女人辦理離婚手續,她的心情壞極了。
離婚後林述平逃離的第三天,田南琪收到了林述平的信:“……我欠你的債,是永遠無法償還的,對你的傷害,也是我永遠無法補償的。我知道我是個罪人,是你的罪人、女兒的罪人、父母的罪人。你可以告訴小岚,他的爸爸死了。不過,我求你一件事:以後讓我以姨媽的身份看望她,可以嗎?一年只有一次也行。求你了,我非常愛小岚……”
田南琪准備帶著女兒去上海工作,她給林述平寫了回信,告訴她:“女兒也是你的,你有權利看望她。只是,為了不傷害她,不能讓她知道真相。當然,以後她成人了,還是應該告訴她真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