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见不到林辛夷的日子里,我经常看她的博客。她的写作内容多以写欧美历史,文艺为主,多是些书评,影评,乐评,史评,也有些心理学方面的学术作品,写台湾的也有些,但大陆的不多,可见她对大陆文艺不太熟悉。文风厚重,行文古雅,意境悠远,看的出文史功底深厚。比安妮宝贝,安意如,虹影,陈丹燕等一干人等要高很多,更别提春树,卫慧,张海燕等等,窃以为她们根本称不上作家,顶多是一写手。在这个作家,大师满天飞的年代,有些人已经以被称作家为耻了。真可惜了这一慧质兰心的女子,竟没有作品问世。不知是她的悲哀,还是这个时代的悲哀。
只是感觉文风过于沉郁,凝重,似乎经历过什么重大变故,心里背负太多的负担,又想用层层叠叠的东西把自己掩藏起来。
字里行间丝毫不见她和我交往的痕迹,可见林辛夷的敏感,封闭,看她博客后我越来越不懂她了,越来越感觉神秘。仿佛坠落人家的精灵,又或是不染纤尘的狐仙,从不肯以真面目示人,那怕是最亲近的人。
后来从李文那里了解,她家和张纯如是世交,本人和张也是好友,自从张饮弹自尽后,她也好象变了个人似的,变的敏感,沉郁,受这件事影响很大。本来她是做出版社编辑,后来转做了心理医生,也因此离婚,其实心理医生大都有自己的心病。知道这些,我不禁对林辛夷有些说不出的敬意。
从上海回来,我直接去了新怡那儿。她依旧做好饭等着我,依旧静静地看着我吃。我不禁有些辛酸,这个神秘幽雅的女子,这个纤细孤寂的人儿,妙玉般的仙子,纳兰般的心境,竟没有人能走进她封闭的心扉,我也不能。
“辛夷,你知道吗,我看了你的博客,从李文那里了解了你的过去,我真的没想到,你有这样的经历,你怎么不告诉我?你让我心疼不已你知道吗?”我轻轻拥她入怀,眼泪不知不觉流下来,滴在她苍白平静的脸上。
“我知道,李文告诉我了,我看到我博客上的留言,我知道是你写的。我不告诉你这些就是怕你现在这样,我们现在不是挺好吗?为什么要记起以前不快。对了我看过你的博客,散文体小说《菩提树下种相思》很喜欢,尤其是心理描写很好,你现在的爱人是否和你写的一样美好?对不起这不该我问。《少年血——云南知青在缅甸的战火青春》看的我心惊肉跳,真不敢相信这是真实的,只是写的太过血腥,残忍,也许因为真实,所以残忍。有一篇名为《长歌一曲流云遏,十年难忘曾淑勤》长篇乐评,借歌声回忆年少时光,文笔细腻,感情温婉,真比现在的好多回忆题材文章耐读。还有评埃里克.克莱普顿的《天堂之泪:遥远的爱,最深的痛》,写的太伤感,使我不禁想起了张纯如,看的我哭了。杨,也许写作才是你应该走的道路。”辛夷给我拭去眼泪,依旧柔柔静静的说,但看的出她眼里有希望,眸子也亮了许多,静竹就说不出这样的话,让她看她也看不下去。
“辛夷,你给我时间,我一定会娶你,我不会再让你一个人生活在清冷的世界里,我要你重新鲜活的和我度过充满阳光的每一天,我要你相信这个世界还是那么美好。”对于每一个我生命中的女人许诺我都让我心痛不已,那些看似充满着虚伪和欺骗的谎言,是不是真心话,只有我自己知道,起码在许诺的那一刻我是怀着一颗真诚的心,尽管我做不到,可是我想做到。
“又说傻话了,有你这些话就已经很好了,我理解你的心意。你不是自视甚高吗,怎么今天也做出俗人的举动。以后可别说这些话了,我可不想你变的越来越俗,那不是我想要的结果。”辛夷依旧一幅超然世外的神情,但看的出来还是很高兴。
辛夷是那种把最深的情感藏在心里的女人,也是会被男人藏在心里的女人,甚至连炫耀也舍不得。这种女人是不愿意或着不屑和其她女人较量,但是一旦她想这么做,一定是赢家。
在以后的几天里我时常发呆,老是在揣摩辛夷的内心,干什么事情都心不在焉。静竹以为我压力过大,对我不像以前管那么严了。
三八节的时候CCAV要搞一次大型访谈活动,邀请了几对夫妻嘉宾。老赵打电话来问我和静竹愿不愿意参加,我是根本不想去,可静竹非要去不可,我只好答应了,幸好不是直播。
到了现场一看,嘉宾都是来自文艺界,大都认识,大家打着招呼,聊着。没想到冷泠作为领导也在,妇女节吗,肯定以妇女为主。
我们的出现竟引起小小的骚动,确实外观上不太协调,尽管我打扮的很老成,静竹打扮的很年轻。但一张脸就暴露了一切。
在后台我竟然发现了前妻思锦,她是做为表演组的舞蹈指导老师来的,可后悔死我了,可又不能有任何的表现,静竹也发现了思锦,不时地用手拽我一下,生怕我失态。
斜眼杨和肥张主持(不是嘲笑,是昵称,我还是很欣赏她的主持风格和才气)。内容无非还是老套,聊聊夫妻感情,日常生活,一些有趣的细节。嘉宾开始了表演,什么细节,信物,小秘密,大都是编出来的。在台下休息时就相互嘲笑:
“哟,老陈,我咋不知道你和你媳妇还有这一出呢,你丫不是先奸后娶吗?”。
“哈哈,老顾,丫淳朴的跟老农似的,其实是丫才是真正埋头大快吃肉的主,一转脸嘴巴比谁抹的都干净,我都有点嫉妒你了,改天交换交换资源。”
“高导,丫昨儿还跟小刘开房呢,这脸变的还真快,以后你可以自导自演了。”
“老唐,你老家伙挺能装,把自己整的跟情圣似的,我咋听说昨儿你媳妇还跟你闹离婚呢?”
“老高,你不刚带小殷做人流了吗?什么时候改行学做演员啦!你以后就不用找男主角,自个上就行了。”
“老张,还说我呢,你丫不才上头条吗,怎么今儿改走纯情路线啦,这逼装的都跟真的似的。”
“杨局,啥时候学的表演,比你童养媳强太多了,你不做演员,演艺界真少了一实力派。有一点你不好,哪能提上裤子就不认帐呢,冰冰还想着你呢。”
“大胡子,你丫不但糟蹋书,还糟蹋人,数你丫玩的最多,数你丫装逼装的最像,人老枪不老,那老少通吃的功夫实在是高,看来兄弟还得多向你学习学习。”
装逼是中国人一优良传统,特别是北京这地方更是给发扬光大了,真是到了“不装逼,不成活。”的地步,其实大家都能装,甭笑别人了。
我想若干年以后会出现这样的流行语:“今天你装逼了没有?”,“我已装过逼了,你还等什么?”,“爱生活,爱装逼。”,“人都是装逼出来的。”等等。
在最后一环节让丈夫对妻子说几句话,不能少于五分种,不就是逼人装逼吗,这对于我来说太小儿科了。我略微一沉吟,表演开始了。
“媳妇,人家都说咱不像夫妻,其实婚姻就像鞋子一样,合不合适只有脚知道,我知道我们过的很幸福,以前我有点大男子主义,太自我,总以为自己是家庭的核心。现在我才明白家庭是需要两个人共同经营的,没有主次之分。我不想说‘我爱你’三个字,它太俗,太浅,不能表达我对你的万分之一,我只原伴你慢慢变老,希望若干年后还能坐在这里说这些话。如果说有什么心愿的话,我希望来世还做夫妻,当然还希望我们认识更早一点,这样就能弥补今生的遗憾。”
我以为静竹会感动的流泪,谁知她只是笑了笑,倒是有些嘉宾和观众在抹泪了。看来是我以前对静竹说过太多类似的话,她都产生免疫力了。冷泠也干巴巴地鼓了几下掌,嘴角带着旁人不易觉察的冷笑,仿佛在说“你小子行啊,装逼功力见长,看来还是我栽培有方。”我自始至终没敢看冷泠一眼,怕她以为我是向她示威。
回到家我打电话给老赵:“老赵,你丫是不是存心玩我,怎么把冷泠也请去了,还有我前妻万思锦,你们怎么也请她做舞蹈现场指导,搞的我和静竹都紧张。把我们的部分给剪了吧,好吗,改天我请你吃饭。”我怕播出后刺激思锦,以后连孩子也不让我看了。
“杨局,你这不是冤枉我吗,冷泠是自己要来的,万老师是文艺中心请的,我哪知道你们的关系,好好,我让他们给你剪掉,还有,请您在冷泠面前说说好话,最好能吃个饭,近来她对我老挑刺。”官长一级就是不一样,老赵还是对我挺客气,以前求他点事老打哈哈,丫后台也挺硬,目前还真不能得罪他。